“趁热吃。”初弦对他说。
应嘉涵心思古怪地抿着唇,修长指节三两下折了封口袋,他咬着吸管,一股温热醇甜的液体顺着食道缓缓涌入五脏六腑,轻柔安抚了烧到灼疼的胃部。
她没等多久,应华章推门而出,目光投到初弦身上,对她点了点头:“你来得正好,老爷子醒来,说要见你。”
应老爷子的精神不错,但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整个人瘦骨棱棱、形容枯槁,吊着留置针的手背像浸在水里的树皮,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气。
初弦蹲在床头,抬眼注视透明滴管里缓慢流动的液体,片刻,她上手碰了下针水,比她手指还要凉。
“爷爷。”
她像小猫一样很轻声地唤,双手捂着老爷子枯木似的手,轻柔地在贴在自己脸侧,喃喃道:“爷爷我是初弦。”
他动过一次凶险万分的开颅手术,好在福运深厚,没多久清醒过来,还能识人。
老爷子僵硬地转着眼珠,凝看她好半天,终于慢吞吞地认出她。
“......是初弦啊。”
初弦眼神清澈,歪着头笑得很乖:“爷爷你感觉好些吗?别馆里的白梨开了,很漂亮,像雪一样。我捡了些,等出院了,我泡白梨香茶给你好不好?”
老爷子意识迟钝,目光聚敛在她身上又散开,迷糊地瞪视窗外一点,那里栽着盆蝴蝶兰。
他的意识乘风飞上远空,漫无目的,飘飘荡荡,如同一缕被尘世遗忘的孤魂。
直到有道软绵温柔的声音贴着他,濡着气息唤:“爷爷?”
——哦,是他那和小儿子长得很像的孩子。
人老了,总容易沉溺往事,于是他想起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