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北朝大军已经过了宣州,临邺可说是危如累卵,想必朝中自然会有不少大臣提出西逃的提议。
“歙州无险可守,临邺近在咫尺,若那北朝的耶律济祈攻下了宣州,分为三路包抄过去,官家与朝臣宗室们再要逃离,便只能乘船从吴江出海,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是趁着北契军还被阻在歙州,便离开临邺……”
她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来回踱着步,脑中只一心想着眼下的局势,仿佛失了神一般,不一会儿额上便已经是一层密密的薄汗。
“孩子还小……不管他怎么取舍,一定会将英儿和蘅儿先送走的,剑南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必会让人护送孩子,取道西陵,然后再赶去剑南。”
她停下脚步,手撑在椅子旁的桌案上,攥得紧紧的,“可他自己却未必会西行,不,他一定不会的,若是他也逃至剑南,整个南边都会沦落,便是拱手让与北朝,朝中水师精锐,南下才是最好的打算……”
她不停地想着,脑中思绪万分,可每一种,都令她担忧害怕。
“殿下,您别着急,”阿棠见了忙劝道,“您不是说了,前日送来的信里,陛下说一切都安,那时候北契军已经攻破青阳了,可陛下如此镇定,想来是早已有了应对的法子,有陛下在,这天下都会没事的。”
持盈却惨白着脸,摇着头道,“他不过是害怕我担心罢了,法子……他是一国之君,有什么法子?无外乎便是天子守国门,与天下共存亡。”
说完,终究忍不住,阿棠见她双眼已然泛红。
“可殿下,你先得保重自个儿,您腹中还是陛下的骨肉,临邺城中也还有两位小殿下,为了他们,您也得好好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持盈默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管他如何决断,我都得好好待在这儿,若是他将两个孩子送来,我便带着孩子赶去剑南,免他后顾之忧……”持盈转头对着阿棠道,“你让付安派人去街头打听着,一旦有了什么新的消息就来报之于我,知道么?”
阿棠点头,安抚她道,“您先休息会儿,我去找付安。”
她刚出了屋外,便见付安已经候在了外头,正要开口,就见付安竖着十指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阿棠走上前,付安带着她走到院子外头,阿棠说了持盈的意思,付安听完便皱眉看着她道,“我的祖宗,你可真能闯祸!”
说完他叹了一声,摇着头道,“街头能打听来什么消息,都是流言罢了,西陵距行都多远,什么消息传过来都变了样,那能信么?殿下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前日陛下送来的信,不止一封,其一是给殿下看的,还有一封是给我的,殿下在信中已经说了如今的形势,即便北朝过了宣州,也在他预料之中,他就是怕殿下知道了消息会担心,所以在信中嘱咐我不得让殿下听到外头流传的消息,结果可好,我一个不注意你就捅到殿下跟前儿去了。”
阿棠听了也有些懊悔,又问他道,“那陛下信上可还有什么旨意?”
付安摇了摇头,“陛下只在信中说了,此一仗将会耗时漫长,临邺会安全无虞,西陵就更是不用担心,只让咱们护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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