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笔放下后,赵誉拿起那张已写得满满的信笺,烛光透过薄纸,映着上头那密密麻麻的字,一字一句,全是他的牵挂。
他看着,想着她展信时的神色,眼中浮起笑意。
将信笺折好,又亲手封好,这才递给黄平,“送去西陵吧。”
她去了西陵后,为遣心中思念,他每隔些时日都要写信叫人快马送去西陵,这些时日,因为被战事所累,满腹心思都在朝局上,这信也耽搁了许久。
心中最后一桩事也了却了,赵誉便站起了身来,对着身侧的宫人道,“替朕更衣吧。”
宫人捧着漆盘进来,可那上头放着的,不是朝服也不是燕服,而是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的战甲。
他身形挺括,在灯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那一身软甲加身,则添了肃穆严整,更显得英姿勃发。
身侧的宫人正在替他悬腰侧的佩剑,外头的小黄门进来禀道,“陛下,韩将军已候着殿外了。”
赵誉闻言点了点头,穿好了甲胄,他接过宫人递来的兜鍪,亲手握着走出了殿外去。
韩继清见他出来,忙俯身行礼,赵誉抬手让他起身,问道,“同辞月告了辞么?”
韩继清点头,他与韩辞月虽非同胞兄妹,可自幼一起长大,韩家出事后,亲族纷纷被戗,就剩了他们两人多年来相依为命。
此次北朝来攻,赵誉不顾朝臣劝阻,让他领兵出征,前往宣州驰援,出征前特意准许他入宫来向韩昭仪辞行。
“那走吧。”赵誉淡淡道。
“陛下……”身后的黄平忽然开口。
他是御前领班,向来都是在官家左右,可这一次,赵誉却命他留在禁中。
赵誉看了看黄平,明白他是心中担忧,于是低声道,“替朕好好照料两位皇子……”
黄平闻言跪下了身去,“战场刀剑无眼,请陛下为了两位殿下,为了我大虞的江山社稷,保重圣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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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德寿宫,赵桢整夜都无法入睡,他身上带着病,心中烦闷,咳嗽得就更加厉害,索性就起了身,披衣在窗前来回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