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责令范闲禁足,却并未阻止亲朋探视,得知夜宴结果后,他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当日夜宴,范闲输得很不甘心,他不信庄墨韩向他发难这件事背后没有长公主和楚平生的影子,想要为滕梓荆报仇,让庆帝和白风翻脸,同时洗脱自己向齐国透露言冰云乃庆国暗探的嫌疑,只能从“卖国”这個重罪上做文章,于是便让费介动用监察院的力量去调查庄墨韩离开驿馆后都见了谁,结果费介今日来告,说监察院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刑部差人发现马夫中毒而死的消息,所中毒药正是监察院三处人员专有的穿肠倒。
马夫一死,线索就断了。庄墨韩是齐国使者,文坛领袖,自然不能抓起来刑讯逼供,而郭攸之那边也因为其马夫中监察院三处之毒身亡,刑部和大理寺方面严加防范,非常抵触监察院力量介入。
范闲说道:“难不成……监察院里面有长公主的人?”
“倒也不无可能。”
费介愁眉苦脸地道:“如果院长还在,兴许能给我们一些有用的建议,可惜……”
说起来,他就是个喜好钻研毒理药理的专业人士,要他当监察院的院长,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为了徒弟能够掌控监察院,不落入外人之手,他又不得不挺身而出。
范闲忽然想起一事:“老师,会不会是冷师兄……”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怀疑他?”
“我不是怀疑冷师兄出卖监察院,我的意思是上次冷师兄被白猿抓到,三处的毒药会否落到楚平生手里?”
“有这个可能。”费介拍了拍裤腿上沾的灰尘:“待我回去一问便知。”
“老师……”
范闲正要说话,突然,杂物间的门开了,黑布遮眼,一脸酷酷的五竹快步走出。
“五大人?”
费介愕然,没想到屋里还藏着一个。
五竹没有停下来跟他说话,直接一个纵身跃上屋顶,还把铁钎抽了出来。
“呵,司南伯府的人就是这么迎接姑爷的么?”
在簌簌的衣袂破空声中,一道身影落在外面用石子和石板铺设的步道上,范闲和费介这下知道五竹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了,因为他们的死对头,西胡大宗师白风之徒不请自到。
费介眯了眯眼,垂在身边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合计着如果在这里毒死楚平生,是否利大于弊。
“是你?!”
范闲快步出屋,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赶巧范思辙刚刚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楚平生的脸打个哆嗦,二话不说扭头就跑,经过月洞门时绊了一脚,他也不敢喊疼,也不敢坐地缓解,爬起来继续跑。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朝堂之上杀三品大员,夜宴抓死他表哥的主儿,万一和范闲话不投机,扭头把他这个司南伯真儿子给杀了可怎么办?那时候范家……可就真绝后了。
范思辙算账算得好,算命也挺擅长的。
“爹……娘……楚平生……楚平生杀来了……”
听着范思辙咋呼远去的声音,范闲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五竹,面沉如水:“这里不欢迎你。”
“未必吧。”
楚平生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一把钥匙。
“想要么?”
铜鎏金的质感,一侧如刀锋,一侧有锯齿,末端是个圆环状的构件。
站在屋顶的五竹说道:“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