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中愁绪充盈。
柳喜喜从地上捡起那本书,轻轻地交到他手中,道,“你许久之前就很在意这本书了吧?”
姜谙的目光缓缓移向柳喜喜,那会她总一个人待着,竟也能察觉到他内心的担忧。
柳喜喜靠着姜谙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那段时间让你担心了,这里面都是我做的记录,因是至关重要之事,唯恐被别有用心之人瞧见,所以用的是只有我能读懂的文字,这种文字名叫汉字,它是……”
“华夏族对吗?”姜谙抢答道,凝视着她的手,是那样温柔,轻轻地牵着他。
她竟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逾矩。
柳喜喜道,“正是,因为我就是从那而来,在我们那,男子女子都可以入学读书,建功立业,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皇帝,没有王爷,也没有臣子,更没有阶级压迫。在我身上的疑惑,你尽可直言相问,不必困顿于心,我的过错,你尽可直言不讳地批评我,切莫因为我是夫,而委屈了自己。人活一世,最为重要的是坚守自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柳喜喜的每一句话,都恰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束缚在姜谙身上的枷锁,而他所知晓的,唯有妻子对丈夫的恭敬顺从之道。夫敬之持久,知止足,夫顺之宽裕,尚恭下,则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语言过,纵恣作,侮夫之心生由不知足者,直者争,曲者讼,忿怒之事皆由不尚恭下……
古人之诲训,夫妻之间,男子理应卑顺在女子之下,然柳喜喜却告知他,男女平等,他可以表达不满,可以优先做自己。
姜谙将头轻倚在柳喜喜的肩上,“喜喜,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柳喜喜笑道,“我也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幸运,而不是给你带来危难。”
姜谙笑道,“有你在,我不惧危险。”
柳喜喜道,“你倒是会哄我,我又怎么会舍得你涉险,你瞧你的腿,鸣秋说最少得养三个月,我才不舍你困在这小床上,不如我闲暇时教你识汉字,你闲暇时帮我个小忙。”
姜谙一听有求,坐直了身子,郑重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柳喜喜笑道,“可还记得我此前印字报时所用的简易印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