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津察觉出来大家在笑话他,把头上两朵绒花揪下来,死活不肯带了,最后便宜了柳春珺,得了两对绒花。
柳春珺想着往日那场景,眼睛渐渐湿润了。
或许是姐弟心有灵犀,柳望津也回想起他在丹徒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十年了,他再也没能踏足过丹徒,记忆中温柔俊雅的爹爹,漂亮温婉的娘亲,可爱灵动的姐姐,他们的面貌在柳望津的心里,一直还是十年前那个样子。
“爹爹……娘亲……姐姐……”柳望津喃喃念着亲人,眼睛里一会是哀伤,一会是浓烈的恨意。
"醒哥儿,身子好了吗?能侍寝了吗?”胡总管从外头进来,低头看向趴在床榻上的少年,尖利的嗓音低声说着。
柳望津趴在枕头上没动,声音悲凉:“没有!”
胡总管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醒哥儿,老奴劝劝你,别想着跟王爷闹别扭,顺着点有你的好处,不顺着,苦头比侍寝还要难受。”
柳望津咬着唇,想起心里的恨,嘶哑着问道:“胡总管,王爷对……对我们这样的人,能好到什么程度?”
胡总管听柳望津这样问,松了口气,“从前有位苏公子,伺候了王爷半年多,后来身量长了,喉结明显,骨骼变大,王爷就不喜欢了。”
“可王爷怜他曾经伺候的好,给他脱了奴籍,入了良籍,还赐了个出身,做了个小官,你说好不好?”
“还有个小玉公子,离开王府时王爷给了一万两银子,听说他现在在梁溪太湖边上开了一间行馆,日子逍遥的很。”
柳望津听说还能脱籍赐出身,心中一动。他近乡情怯的很大原因就是沦为贱籍,又伺候了男人。
倘若他足不出户,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委身给顺平王,而最后顺平王又能助他脱籍,赐一个出身,是不是就可以瞒住眼前这糟烂的一切,是不是他可以重新开始?
“谢谢胡总管,我知道怎么做了。”柳望津轻声说着,眼眸低垂,藏住了眼中的不甘。
胡总管点点头,“如此甚好,记住了,贵人看上你,是你的荣耀。这可是你一辈子的转机。”
柳望津握紧拳头,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