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良久...
“妾本掖庭罪奴,不知父母何人。曹老太公任大鸿胪时提选为舞姬,后得征西将军曹公庇护得保清白身,常行细作事以报曹公厚恩。”
即便常年作为细作存在,蒹葭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触及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时,依旧被巨大的恐惧包裹。
故作淡然的清冷嗓音微微发颤,泛白的指节亦是心境的映射。
言罢。
抬眸望向陈丛,似是等待命运的审判。
据实相告非是不怕,她更怕今后的每一日里都要活在罗织好的谎言中,惶惶不可终日,无穷无尽...
然而...
细观良久,蒹葭并未从男人脸上看到丝毫防备、厌弃之色。
陈丛就那么百无聊赖地望着天上闲云。
蒹葭颤声道:“将军不惧妾否?”
“?”
陈丛扭过头,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一番,面露不屑道:“你能开三石强弓,一弦九矢,箭无虚发否?”
蒹葭一愣,旋即摇头。
“那你能提百斤战兵,跨高头大马,百十合内斗败吕布否?”
蒹葭继续摇头:“将军说笑了...”
“那你为何不笑?”
蒹葭轻轻勾起嘴角,弯弯眉眼笑颜如花。
可惜陈丛并不满意。
“不走心,重新笑。”
呃...
蒹葭收起笑脸,低头思索一阵,再抬起头,笑得岁月静好。
“太假,继续。”
唇微张、不露齿,国泰民安。
“假,继续。”
蒹葭:...
随后。
蒹葭前前后后展示了十八般笑颜,或妩媚、或娇柔、或苦涩、或开朗、或活泼。
到了最后,脸都僵了,陈丛犹不满意。
“我是叫你笑,不是看你变脸。”
蒹葭终于放弃了。
“将军...妾...妾不会笑。”
“笑都不会,还有脸问本将军惧你否?”
“可是...”
陈丛轻笑一声:“可是你曾经为细作监视曹老太爷一举一动,我就害怕被你监视。可是你知道曹氏诸多龌龊,即便不监视我,留在身边也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