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想接过他打湿的大氅,他却自行解了下来递给一旁的仆妇。似乎怕她有误解,他马上低声解释道。
“衣裳湿了,你别拿,等会身子受凉了。”
愣了片刻,似乎是又想到刚刚她问过,要不要用饭?
“传饭吧!你用过没?”
“我下午就用过了。”
两人一同走到内室,玉珠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湿发,心中纠结了片刻,还是问道。
“你头发都湿了,外头竟下这么大的雪吗?你坐马车回来,进府后也没人替你打伞?”
平日能言善辩的国公爷,被新婚夫人这样一问,无端端心里生出几分几乎从未有过的羞耻感。难道说他也有几分近乡情怯,心中思绪复杂,怕惹她烦闷亦或不喜,所以纠结之下,自己一路从户部走回来的。
哪有男子这样的,普通人最基本的修身、齐家,万万没有士族男子会纠结于这些,说出来只会惹人耻笑。
其实谢宴周也有过叛逆时期,他生于名门望族,自出生起,便循规蹈矩的活着。在书院读书时,某一段时间,内心总有一股无处发泄苦闷之感。
若是他年岁再大些,就会知道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段历程。
当时和他一起长大的郎君,到了他那个年龄,都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无论平时是多端方正直的君子,无论家中管得多严苛,到那个年龄,总是无师自通般有不同的发泄方式。
有些学会放浪形骸,流连花丛,甚至服用一些精神错乱的五石散。有些突然看破红尘,叫嚷着要出家。更多则是同他一般,就这样闷声不响的挺了过来。
他见过自小的同伴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极为不喜,更不喜欢自己也这样的放纵。
可是这些话又无法跟人说起,他祖母年迈,他不愿多说什么让她担心。母亲又担不了事,家族中也没有能再撑起谢家荣光的人。
他的名声在旁人眼中早已固定,他从小就是那样的,认真好学,比别的孩子都沉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