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才一坐下,她便关切问道。
“嫂子不问,我也要与你说哩。原来那大户人家,都是分了小院子,关起门来不过是过自己的日子。”
“日子过得怎么样,一是要看自家男人有没有本事挣来银钱,二来却要看媳妇的嫁妆丰简哩。”
月娘也乐得与嫂子拉家常,两姑嫂对面坐着,拉着手说话。
“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秦氏惊讶道。
这村里嫁娶,有时候就是几只鸡,一尺布,说不得便定下一桩婚事。
若是那讲究点儿有嫁妆的,便再饶些聘礼,这日子过得怎么样,到底还是要看两夫妻齐心,置办些家业下来。
避了高额的赋税,也躲不过派下来的劳役,一代又一代的,也不一定攒下多少银钱。
“这乡里人家,连儿子娶亲都不一定置得下几个钱,还要给姑娘置一辈子吃不完的嫁妆?”
听这月娘细细讲来,秦氏不由咂舌。
“当年你哥哥娶我,送了一只大雁来,可把我们十里八村的都惊动了,我老娘在村儿里第一回抬着头走路,直到死的时候都还念叨呢。”
她压低了声音与月娘念叨,月娘听得“哧哧”直笑。
晒麦场离得不远,安风很快就回来了。
跟在女儿身后,招呼着孩子慢点儿莫要摔倒,人未进门,话就先到:“妹子几时回了城?那京城的池家可有人欺负你?”
月娘与秦氏相视一笑,见安风进来,笑着说道:“可怪道哥哥与嫂子是夫妻哩,看见我问的话竟都是一个样儿。”
安风黑红的脸膛烧了起来,嘿嘿笑着,招呼安静宁过去洗手。
月娘打从身后看着兄长,健硕的身体曾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如今家中日子好过了些,可是侄女再过几年要议亲,侄子要上学堂,以后还要赶考。
便是有自己补贴着,可是兄嫂都是体面人,又如何肯一直要她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