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讲究法?”
“种蛊之人会受母蛊所控。若母蛊无召唤,此人便是被淡化从前往事,前尘归空、心智往生;若受到母蛊召唤,会不自觉遵从,不从则施以心口绞痛、强控心智,再逼从,任己差遣。”他垂头说着,时不时看她一眼,颇有些提心吊胆。
“但是,当时此蛊尚未成熟,母蛊和子蛊,更多的是共存羁绊,我感知你,你亦感知我。”
“……嗯。”她听了,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寻着那泠泠声响而去,再无他话、再无别态。 乱世边城一小兵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他忐忑不安,他知道她是忆起往昔了,以一种感同身受的姿态,追忆往昔、回顾岁月。但他并不知道她的过往,她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一无所知。
他初次遇见她时,她就已经是月姬了,那个心疾病入膏肓的月姬,与世隔绝、一派死寂。
“月姬……”可第七日了,她还是沉浸在过去,他不由得想要打断她。
“贺楼嫦。”她靠坐在亭轩上,仰着头闭上眼,以手触铃、以心闻音;随后缓缓睁眸,“我是月姬,也是贺楼嫦,万俟。”
“那嫦娘子,你从前是怎样一个人?”他慢慢靠近她,坐在她身旁,一起仰望海棠宝盖流苏风铃。
“在获罪流放前,贺楼,是世家大族。”
“我祖父贺楼晁,是齐署的御史大夫,清正廉洁;我父亲贺楼羽,是不入仕途的文人墨客,好寒食散、簪花傅粉;我母亲洛子戈,是洛郡王之女文倾郡主,好游山玩水;我幼弟贺楼潇,方才总角,钟意之物,颇多。”
“而我,贺楼嫦,中规中矩。”
这便是月姬和贺楼嫦的不同,一个是于放荡不羁中出来的江湖教派人;一个是于繁文缛节里出来的世家大小姐。
她可逍遥自在无拘束,她却名声贞洁终生缚。
他默默听着,也介绍起自己,“我是商户万俟元的老来得子,我母亲穆氏,一落魄的老牌商户小姐,两人都很爱钱。但是,我已经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我年幼时,我父亲就已经老了,后面寿终正寝,倒也圆满。但我母亲年小父亲颇多,一边管着父亲的众多妾室庶女,一边打理诸多产业,积劳成疾,后又来了瘟疫,就去了。”
“最后是那邪医,炝冶老怪解了瘟疫,我也就落入了他手里。”
话罢,两人静静坐着,只余风铃随风自然,泠泠飘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