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二舅从未想过放弃他,哪怕二舅母曾以离婚相胁,他也决不改变初衷。
为了让一大家子生活得好些。二舅东拼西凑,盘下了一个铁匠铺。白天上班,晚上就打铁箍桶来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累弯了腰,添了白发。他始终心甘情愿,从无怨言。
“以后,咱好好孝顺二舅。”
“嗯。”
湘琴第一次听卢余说起二舅,记得他的眼圈是红的。
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个身材微胖的女人,短头发,已然花白,圆圆的胖脸没有一丝笑容。
一见门外的两人,细细打量一番湘琴后,立马露出了浑浊且市侩的目光。
“哟,这就是小余的女朋友吧?比哪谁,也就脸蛋好看了点。男人哪,都是好色不重财的!小远他爹,你说是不是?”
卢余讨好地笑笑,“您惯会开玩笑,那谁,不是眼光好,瞧不上我?媳妇,这是二舅母。”
媳妇,旨在宣明湘琴的身份。
湘琴心下一暖。不需卢余介绍,她也早猜出来人是二舅母,遂微笑着,很有礼貌地打起了招呼。
二舅母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在她的潜意识里,湘琴占了她家里侄女的位置,对如今事业小成的卢余来说,就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弘远来了吗?”卢余转移话题。
弘远是二舅母的心肝宝贝儿子。卢余这一问,恰问在她柔软的心坎上,连带着她的胖脸因心中熨帖,总算有了笑模样,很快绽出颇为骄傲的面容之花。
“小远啊,忙得很!刚揽了个大工程,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他。你知道,这孩子孝顺,就算再忙,也不能缺席他奶奶的生日宴!”
二舅母洋洋得意地夸着,眼睛都快抬到房顶了。
“别显摆了,快叫小余他俩进来吧。”男人低沉的嗓子,浑厚有力。
进入客厅,沙发正中,站着一位同样身材微胖的男人。他皮肤红黑,有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上去,老实巴交,又真诚可靠。
“媳妇,这是二舅,我的恩人!”卢余感激之情溢于言外,连手中的购物袋都忘记放入厨房了。
姨忙过来接了过去,“二嫂,走,炒土豆丝还得你来,那刀工,那火候,没人比得过你!”
二舅母被姨逗笑,“少拍我马屁,要说做饭,全家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卢余……”
交谈声渐稀,厨房门关上后,很快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
“小余,叫你媳妇快坐!”
二舅发话,卢余给湘琴递眼色,示意她可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