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青开门见山地指出，凭我和钟离，以及马朔请来的帮手不可能一举歼灭中月使，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目的无法实现，问我明天是否还要行动？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知道你会这样说”，管青说道：“既然无法说服你放弃计划，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在中月使手里，我和徐沫去请救兵。只可惜玄雨、龙啸和血剑的门主都不在家，墨家巨子和墨柳外出云游多时，想必钟离已传信报。我们给各门留了信报，看到后他们一定会赶到高都助你一臂之力”。

“靠”，我心里骂了一句，心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差点毁了我的计划，好在桓温并没有察觉。管青不知道我的真正想法，只能按照自己的逻辑考虑问题。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没有愚蠢到认为凭几个人就能一战功成，明天的行动针对的不是中月使，而是中航月商道上的一次交易，惊他们一下，让他们收敛一下。中月使的问题如何解决，尚无有效的办法，但是并非只有消灭他们一条路。我们要做的是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需要从长计议，全盘考虑”。

“一个目的，利益最大化，还全盘考虑？”几人看着我，徐沫问道。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中月使依仗的不过是武力，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只用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叫问题吗？中月使侵扰大汉已近二十年，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组织没少组织人马围剿，结果均无功而返，你们看来，不过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力有不逮而已。但是在我看来，武力是最不起眼的一环，只要调动足够的人手，解决他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为什么做不到？中航月用二十年时间织了一张大网，中月使只是撑起这张网的一个支点，还有一个比中月使更加重要的支点，中月使才能在大汉境内如入无人之境，你们想过为什么吗？”说完我看向管陶，作为法家掌法，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智谋，和管仁相比是强还是弱。

管陶略一沉思，说道：“近十年，中月使经常侵扰山西和中原腹地，官府和民间组织都没有办法，我想有几个原因，一是中月使内卫的个人实力强劲，又经过了系统训练，整体实力成倍增加，二是他们有一套我们没有掌握的情报系统，不仅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情报支持，还能发挥特殊作用，比如策反一些官员、民间组织的人，给予他们一定的方便，三是他们的指挥体系高效实用。这些因素叠加，中月使才有了恐怖的战斗力和破坏力”。

管陶分析的没错，他和管仁一样，清楚问题的关键环节。我点了点头，说道：“人数上看他们跟大汉强大的武装力量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有这几个优势，数千野战部队才有可能将其聚而歼之，受到大汉的军事制度的限制，任何一个州县都不可能随意调动野战部队。中航月熟悉大汉的军事调动的制度，针对性的打造了中月使，可以随心指挥，毫无牵绊。其中情报系统作用巨大，如果没有人提供情报，策反大汉关键人物，中月使也不可能成为边关大患。试想成千上万的匈奴细作为其提供情报支持，策反大汉官员和有实力的民间组织，中月使才能如入无人之境。在我看来，这些称作锈衣使者的细作才是中航月这张网的核心支点，中月使只是具体任务的执行者。只清剿中月使，放任锈衣使者不管，不出几个月中月使便会卷土重来。当今大汉虽说是盛世，但是盛世只是少数人的权利，大多数百姓只不过解决了温饱。只要有人出得起高价，以命搏利的人会层出不穷。所以明天的行动，我只想掐断中航月安插在燕齐两国的代理人，拔掉中航月安插在邯郸赵家的内鬼，断了匈奴穿透甲革的箭头来源，对匈奴王庭和中航月都是沉重的打击，接下来根据中航月的对策，再想办法？”

“他会做两件事”，管陶说道：“一是报复坏他大事的人，二是让锈衣使者重新物色合适的代理人，继续他的战略”。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中航月觊觎赵家冶铁技艺日久，始终无法如愿，才找居间人通过燕王拿到了箭头，一旦这条线被我们掐断，报复倒是其次，重新物色收买关键人物，重新建立获取箭头的渠道才是重中之重。收买的关键人物必定和燕赵齐三国有关，只要盯住这些人，隐藏在燕赵齐三国的锈衣使者就可能暴露。明天的行动还有一个目的，一旦十五里铺的行动取得成功，钟离只要盯住桓温就可能找到中月使的巢穴，等把他们的巢穴全部找到，清除之后，中月使就无法在大汉腹地立足，只能退回漠北。我想这些巢穴和锈衣使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天的行动只是为了变被动为主动的一种手段，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反倒是你们自作主张，请来帮手住进了升平驿，有可能打草惊蛇，引起桓温的警觉，如果被他看出端倪，以南北货行为核心的整条商道都隐藏起来，线索就可能中断。幸好桓温没有发现异常，否则行动就得取消”。

管青想说什么，被徐沫拦住，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知者无罪，我们也是好心，怕你应付不了如狼似虎的中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