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依依来这万花楼三个多月,世子不知?”
“小人三月前外出,今日方回。”
“去了福泽山吧。”那人冷笑道。
“太子殿下果然手眼通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嫡长子,赵睿。
“身为太子,若无这点本事,日后如何继位?”赵睿笑道。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听说世子学了套枪法?”
“果然瞒不过太子殿下。”
“我那父皇愚见,偏爱老二、老三,要想立足,还得靠秦世子辅助啊!”
言毕,赵睿拍了拍李峻肩膀。
“太子殿下放心,小人定竭尽所能。”
“既如此,那本宫就放心了,这柳姑娘的小曲儿弹得不错,世子可要常来。”
言毕,拂衣而去,房梁突然跳下两人,紧随赵睿。
当朝皇帝赵偕,膝下三子,名唤赵睿、赵泰、赵稷,赵稷崇文,赵泰尚武,唯赵睿平庸,赵偕不喜,欲废长立幼,朝中人人皆知。碍于皇室法度,赵偕犹豫不决。皇室宗亲皆拥护赵泰、赵稷,赵睿此时坐立难安,不得不招揽异姓王。
见赵睿出了门,李峻赶忙倒了杯酒,压压惊。
此时,房门推开,李峻回首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柳依依。
李峻皱了皱眉。
“姑娘所来为何?”
“公子不顾阻拦,闯入小女房间,不是为了听曲儿么?”
李峻此时虽无兴致,见那柳依依怀抱琵琶,楚楚动人,有些怜香惜玉。
“那就来一曲儿吧。”
言毕,柳依依焚了一炷香,坐在先前凳子上弹起了琵琶。
不愧是万花楼的头牌,人长得美,这曲儿也是那么好听,如梦令房中旋律回荡,李峻听得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仙境。
初始这琵琶弹得凄切,仿佛宣泄着平生不满,轻拢慢捻抹复挑,似将那往事诉尽。
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幽切切如有人私语。这会儿,似花下鸟鸣宛转,那会儿,又似冰下水流受阻。
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李峻听着曲儿,心情放松,缓缓闭上双眼。
突然间,琵琶声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
李峻闻之,似有杀意,顿时睁开双眼。
不出所料,那柳依依不知何时放下琵琶,手持短剑向自己刺来。
短剑距自己不足一尺,李峻方想动身,此时全身无力。
那香有问题!
此时,短剑距自己只有不足三寸,李峻却动弹不得。
想我秦王世子,今日要英年早逝?
突然,一把朴刀破窗而入,打掉短剑,短剑应声落地。这朴刀力道极大,柳依依被震得手臂发麻,瘫倒在地。
房门被踹开,走入一男一女两人,李峻瞥了一眼,这男子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这女子长得身材高挑,修眉俊眼,手持长剑。正是岷州王通和丫鬟碧瑶。
两人大步走了进来,王通将柳依依制伏,碧瑶则从柳依依怀中取出解药给李峻服下。
“末将救护来迟,还望世子殿下治罪。”
“文远将军不在冯翔,为何来这风月场所?”
“末将有要事向秦王殿下汇报,秦王殿下知世子殿下在此,恐有不测,特派末将前来。”
李峻闻之暗忖:果然自己做什么事,都瞒不过自己的父亲。
“碧瑶所来为何?”
“奴婢府中无事,见文远将军行色匆匆,故一同前来。”
李峻闻之点头。
“将柳依依扶起来,本世子有事要问。”
王通闻之,将柳依依扶起,碧瑶闻之则站在李峻身前。
“有文远将军在,碧瑶不必如此。”
“是。”
言毕,碧瑶收了长剑,站在李峻身后。
“你可知我是何人?”
柳依依闻之,不屑道:“臭名昭着的秦世子罢了。”
李峻闻之一笑。
“既然知道我是秦世子,还敢行刺,不怕掉了脑袋?”
柳依依闻之,咬了咬牙。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此多舌?”
李峻闻之,拿出袖中飞刀,放在柳依依脸上。
“如此精美的脸蛋儿,本世子手若一抖,这皮囊就可惜了。”
柳依依闻之落泪。
“人言秦世子如同禽兽,果然如此。若是个男人,就给个痛快!”
“你都说本世子是禽兽了,那就再禽兽一回。把她的衣服扒了,丢到大街上。”
言毕,王通就要动身。
“不要!”
“掉脑袋都不怕,还怕失节?”
柳依依闻之不语,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李峻,身为秦王世子,扒光衣服,丢到大街上,这种事还是做得出来的。
“让本世子猜猜看,姑娘不姓柳,应当姓拓跋吧?”
柳依依闻之大惊,面露惊慌,李峻视之一笑。
“果然不出所料,三月前拓跋建英被擒,相传拓跋建英有一族妹,名唤拓跋依依,想必就是姑娘吧?”
柳依依此时惴惴不安,仍咬紧牙关。
“知道又如何?”
“有勇有谋,敢作敢当,不愧为拓跋一族,比你那兄长强多了。不过,只此而已。”
“你到底是如何发现我的?”柳依依厉声道。
“真当本世子是吃干饭的?整个秦地都在本世子掌控之下,何况这小小的长安街,小小的万花楼?”
李峻说这话,很没底气,别说这万花楼的情况,就是李庚安排的十二死士李峻都不知道是那十二个人,此刻不过强作镇定,套柳依依的话罢了。
“那又如何?”
“三月前,圣上下旨,家父率军出征,收复西夏,没几日圣上下旨,打开西关,是西夏汉化,想必拓跋姑娘就是那时潜入长安的吧?为了算计本世子,在这万花楼隐忍三个月,真是难为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