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真的是江城南的妹妹。
林芷心头的冰山融化了半分钟,又瞬间凝固,说“那可真是不巧,认识顾青山也是好的。”
大一因为微露的锋芒差点被置于死地,惜命如金的她,后来就彻底隐匿,只在成绩上,还保持着,多年习惯的寸步不让。
那年保研的时候,她本来想去北城大学,了却心中的遗憾,余砚书让她继续读自己的研。
当她终究发现自己心伤难愈到焦躁不安的时候,才去找了陆世安。
最终决定读心理学。
自己救赎自己。
那天她终于明白,或许,这样也是对她的,最好成全。
没有了爱情,你只能守住自己的心。
因为自己,远比爱情更重要。
怎么能够承认自己就是江离。
又怎么去接住这浓烈的爱。
你心旌动摇,只是限于这感情。
可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他家庭美满,精神富足,近乎完美。
你能和他结婚生子吗。
你不能。
心绪的自我拉扯终究会在面对现实时,彻底冷静。
沈珏微笑“我相信缘分,也相信即使兜兜转转,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因为我对自己的人生,有永恒的控制权。”
何其自信。
他知不知道她就是江离,昭然若揭。
当然沈珏,有自信的资本。
聂慕吃着帝王蟹“这蟹挺好吃的,就是你刀工不行。”
沈珏看向他“自然没有你二十四年的刀工好,话说你的刀工在做菜上,还真未必比得上我。”
沈珏做菜的功夫,是霍兰陵亲手教的。
那也是从五六岁,就开始拿刀的人。
他跨越了快一个世纪在这世间曾经生活,还留给这世间,令人敬仰的,许多故事。
聂慕道“我得为医学奉献终生,我的手只能拿手术刀。”
林芷道“聂医生是哪个专业?”
聂慕随意道“心脏外科…”
林芷突然心头紧缩“所以你在德国,师从卡西教授?”
聂慕侧头“你脑子转的太快了,我差点没跟上。”
聂慕永远记得,他从小就励志医学的,所有精神和誓言。
那是根植于基因里的,一种宿命。
也曾记得那个人离去时候的决绝背影。
虽然那个背影,早已经记不清。
我们终究背道而驰。
沈珏道“陆教授的心理硕士自然不是盖的,当然你的医术也不是盖的。”
火锅沸腾的雾气里。
沈珏看清了自己的心。
聂慕忘记了自己的心。
林芷模糊了自己的心。
两只彩色蝴蝶在花园里飞舞,飞过红色玫瑰,在粉色百合上短暂停留,然后又飘然飞走。
落在一朵,小小兰花上。
《倾尽天下》的旋律响起: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 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 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 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 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 倾塌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瑕 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 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 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 覆了天下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 天地浩大
沈珏震动的手机里闪烁两条消息。
他抬起的手腕上露出一截手臂,腕带已经摘下,黑色纹身盘旋在小麦色腕上。
林芷侧目,正好看到。
聂慕不动声色嘴角勾起,想起那一天林芷手上的戒指,当然这时候她刚从医院出来,手上空空如也。
聂慕夹了一块年糕“沈珏,你的戒指和手镯呢?太贵了都藏起来了?最近都没见你戴?”
沈珏放下手机,一个眼神看向他“在自己家里做饭,还戴上吗?怎么,戴出来专门给你看,闪瞎你的24k金狗眼?”
聂慕肆意的笑“可以啊,我愿意看,也愿意被闪,借我戴两天也行~”
沈珏噗嗤一笑,拿起杯子。
气氛被缓和,又笑着碰杯,夹菜。
觥筹交错里都是了然于心。
沈珏放下的手机里,一条微信来自荣筱雅:沈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见一面。
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沈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给你,你想要的答案,关于当年。
沈珏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回复。
万事皆已随风过,只需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