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拒绝了自己,他自然在她面前继续装蒜。
三个高手装蒜,处处都是试探。
沈珏转身回厨房,继续竖起耳朵。
林芷心下了然。
聂慕绝不可能是才疏学浅。
沈珏陆白聂慕乔寒宋曜这种人一起玩儿,近朱者赤,不是一个段位怎么能玩儿的到一起去,能考上北城大学的,怎么可能腹无诗书。
她面不改色“你们以前就这么搞笑的吗?怪不得陆白也这样。”
她当然知道顾青山不可能透露消息给沈珏。
所以他们是在试探,还是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并不知道余砚书和霍沅玉这一茬。
余砚书用拐弯抹角的方式,道出了答案,也表达了自己,不管闲事的心。
虽然他很看好这件事,但他就是他自己,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永远有自己的底线。
聂慕放下桃子“我们都是搞笑男,我给你讲个陆白的丑事…”
林芷看着他。
聂慕峰回路转开口“没有,我们还真没有丑事儿…”
绝对自律的人的生活里,大抵千篇一律的优秀。
浅浅的失败都是不可逾越,不可原谅的败笔。
他继续“话说你和陆白,怎么样了。”
林芷了然“挺好的,他很好。”
她大抵猜到了陆白不打算继续搅混水了,毕竟他那么忙,对自己的领域有深刻的爱。
但是沈珏和聂慕定然也知道了目前他们的状态。
和高智商的人斗智斗勇真是费劲的事儿。
真不该来吃这顿饭,不该因为陆白的那些话动摇。
虽然和陆白的斗争到底是她赢了,但是如果说没有被他撼动哪怕一点,那自然是假的。
互相欣赏,互相嘲笑,互相救赎。
鹿没死谁手,不过先后顺序而已。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是在渐渐被沈珏撼动。
撼动了那困守孤城多年的封闭的心,那些曾经坚如磐石的情绪终究在秦鹤要结婚后,瞬间坍塌。
该怎么和自己和解?
那我们曾经发誓要共同守护的爱情随着时间不曾暗淡,愈加明亮。
那明亮的火焰,燃烧了我一年又一年。
就好像,要化为灰烬。
我在如负千斤的岁月里独自前行,用谎言编织的铠甲装点自己,伪装自己,强大自己。
连多年以前的微末情绪,都觉得是深深的背叛。
他在那夜,像神袛一样拯救过我,濒临垂死的生命。
幸好那天他说。
我们不能选择彼此,也注定背道而驰。
我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该如何面对这漫长的岁月,面对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脑海里是《山水之间》的歌词:
我愿意,化浮萍躺湖心
只陪你,泛岁月的涟漪。
她自我嘲笑“我倒是丑事儿一大堆。”
沈珏端了鸳鸯锅到餐桌“你们过来吃吧。”
清汤寡淡如水,漂浮着片片葱花。
红汤浓烈,辣椒就像不要钱一样。
沈珏放好菜“什么丑事儿,不过是没有素质和底线的有心之人的栽赃陷害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顿了一下“何况你已经用证据,又这么优秀的成绩,证明了自己,我倒是很敬佩你。”
聂慕下菜“什么事儿,能洗耳恭听吗?”
他自然知道,还比沈珏知道的更早。
林芷笑说“很多年了,恐污了聂医生尊耳,沈学长说的对,是不用放在心上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聂慕“那就不听,吃菜吧,来吃这个。”
他来了块牛肉给她。
沈珏端了杯红糖红枣姜茶在桌子上,随意放在他和林芷中间“你喝点这个。”
聂慕作为医生自然懂得,但是他向来更懂得装傻。
林芷虽然心里已经红了,但是脸上还是没有红,只低声道“谢谢。”
聂慕喝了一口橙汁道“沈珏当年也差点被陷害,我们都懂得,人生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治不好的病。”
林芷噗嗤一笑“聂医生这么幽默,以后退休了去说相声也挺好的。”
聂慕夹着狼牙土豆“我得先为人类医学多奉献,退休以后说相声也不是不可以。你去柏林,如果哪里不熟悉可以问我,我在柏林呆了两年多。”
林芷夹着一块虾滑“因为交流学习?不过我应该和你熟悉程度差不多,到时候如果有需要自然还是要麻烦聂学长。”
聂慕继续夹土豆“你家人在那边?”
林芷道“是,在那边六年了。”
心想,真是聪明啊,高手总是能精准的快速的猜到结果。
还分毫不差。
就好像完全不需要推理过程。
想起陆白那天高铁上说的话,想起他那日湖边说的话。
提到家人,沈珏知道她家庭不太正常,怕她伤感,就接过话题“我倒是很喜欢江离的作品,林小姐本科也是文学类,你认识她吗?”
接着试探。
确实不是容易放弃的人。
她内心思忖“不认识。”
聂慕心想,装,你继续装。
他喝了一口橙汁道“沈珏喜欢江离七年了,他二十一岁那会儿,听说江离以前去过上城比赛,他还特意跑去上城参加比赛,结果他去了,江离没去,后来他又去了一年,江离还没去,结果他那两年认识了顾青山,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岁月从心上打马而过。
那被蹉跎的光阴里,有始终等着你的人,即使,他不知道你的样子。
他迷恋你笔下的文字,甚至因此爱上了你,最后却毫无消息,不得不放弃。
后来,他又以另外一种方式爱上了你。
沈珏的心头是这七年划过的漫长岁月。
那所有的情绪在知道她就是江离之后,凝结成了更紧密的一张网,网住了他对她的所有感情。
怎么能够放弃。
没有了道德底线的束缚,我们之间,只差你对我没有感情。
沈珏自然没有把江城南的事儿放在心上,如果他们有可能,认识这么久,以他们对彼此的在意,绝对不会是现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