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被白雾笼罩,欢呼雀跃,高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但是苏晓樯看到了唯一一个站在尼德霍格头顶的人。
他拄着苍白如骨的剑,低着头,看不清面庞,但是沉静隐晦的悲伤弥漫,让苏晓樯想哭。
他不想杀死尼德霍格,苏晓樯猜,但他别无选择。
那人似乎在看着尼德霍格的尸骨说话,语调像吟诗,但隔得很远,苏晓樯听不清楚。
“我们许诺给彼此陪伴,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
篝火围绕着染血的祭坛,十字架被摆在青铜的断刃组成的花坛中间,苍白的人影低着头,七把染血的刀剑透过他的身体,扎在十字架上。
刺穿他心脏的是一把重型的斩马刀,几乎把他胸口整个剖开;
刺穿他双眼的分别是一柄八方剑和太刀,笔直的刃洞穿头颅,遮住了他的脸;
一柄唐横刀和一柄十字形的骑士剑刺入他的左右掌心,指尖仍在微微抽搐;
而亚特坎长刀洞穿交叠在一起的膝盖;短短的匕首则直指同样交叠的脚踝;
血液沿着刀剑刺出的伤口哗哗地往下流,穿着祭祀袍的人双手捧着青铜的杯子来接那滴落的圣血……
无数人围在周围欢呼,火光照亮了十字架上那张沉静的脸。
那张脸既不生气,也不悲伤。
明明有两把剑刺穿了他的眼睛,鲜血弥漫,你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但苏晓樯就是觉得他不生气,不悲伤,甚至有一丝丝的怜悯。
怜悯那些‘审判’了他的‘可怜’的人,以被审判者的身份。
她伸出手,想去摸那个人。因为她总觉得这幅画面和杨闻念植入圣骸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十字架、被钉死的人、圣刑钉、溢出的鲜血、周围满脸虔诚的人……
“你什么也摸不到的。”有人开口,声音悠扬,仿佛透过千万年的时光。
苏晓樯猛地回头,发现一个白袍的人站在自己身后。他身姿挺拔,面容平和,长着一张和杨闻念一模一样的脸。
但他满头黑发披散,金色的眼睛仿佛古灯长明,他投来目光,越过苏晓樯与十字架上的人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