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此人想要直接进攻逻娑?”
“这怎么可能?”钦陵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错,唐国天子的确任命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声言此番要直捣我国都城。但那只是唐人虚张声势罢了,即便他们过了花石峡,过了星宿海,剩下还有近两千里路程,沿途多有险阻。最要紧的是,唐人连我们都没打败,就这么去逻娑,难道他就不怕被切断后路,腹背受敌吗?”
“那,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唐军的统帅,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他们手中的那个吐谷浑汗扶上宝座,然后打通与西域的联系,待到青海之地尽入其手之后,再考虑逻娑的事情!在进入一条窄巷子之前,绝不能在背后留下什么后患!”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机会降临的时候,就千万不能错过了,否则神灵就不会再给你下一次机会!”钦陵笑道:“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军队,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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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石峡,唐军前军营地。
号角声响起,唤醒整个军营,一队突厥骑兵正缓慢的走进营门,散乱的行列里有许多牛、羊、车辆上堆满了各种抢来的皮毛和器皿,这些都是劫掠而来的财物,有的突厥骑兵甚至在马背上痛饮马奶酒,醉醺醺的他们打着口哨,唱着歌颂可汗的歌曲。在队伍的最后,是成群的俘虏,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突厥人用绳子把他们系成一长串,就好像他们最喜欢吃的马肉灌肠。
“这至少能让这些突厥人士气旺盛!”薛仁贵站在大帐前,看着下方正在营地的劫掠者们,帅帐总是在全营地地势最高的地方。突厥骑兵至少占唐军骑兵的三分之一,也许更多,他们没有军饷,也不像唐军府兵有免除劳役赋税的优待,因为突厥的可汗本来就没法向部众征收什么赋税,征发劳役,他们参战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跟随自己的首领向可汗表达“尊敬”,当然现在突厥人没有真正的可汗,大唐天子替代了可汗的地位;而第二就是为了获得战利品了。战利品的多少就和突厥骑兵的士气息息相关了,如果一无所获的话,突厥人不但会士气低落,甚至会出现出工不出力甚至倒戈的可能。
从俘虏弓仁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二十一天了,从俘虏的口中薛仁贵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显然,就这么直接向逻娑进军是很愚蠢的,钦陵的主要力量应该还完好无损。星宿海周围有许多丰美的草场,有许多在这里过冬的吐蕃部落,他们同时也是吐蕃人潜在的兵源地和补给来源,乘着钦陵领兵回来前,先用吐蕃人的牲畜来养活自己的士兵是很明智的选择。
对于钦陵的大军,薛仁贵并不担心,他将自己的后营放在了大非岭,那儿正好位于大非川和山脉谷地的过渡区域,而谷道的另外一个出口则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这样一来,唐军就可以自由的通行于昆仑山脉的两侧,而钦陵则必须选择绕远路,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薛将军!”阿史那道真的脸上满是忧虑:“郭待封派来了信使,说他即将带领后军前来!”
“郭待封要来?”薛仁贵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我不是说过让他留在大非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吗?”
“从信中的意思看,他应该是觉得您让他留守后营是为了独占战功,所以——”不等阿史那道真说完,薛仁贵就从对方手中抢过书信,刚看了几行便一把摔在地上,骂道:“大雁还在天上飞,他就想着是炖还是烤,郭孝恪怎么生了个这样的蠢儿子!我真不应该让他去守后营!”
“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让他尽快回去,越快越好!”薛仁贵对阿史那道真道:“你带一千骑兵和信使赶快回去,带上我的亲笔书信,让他立刻领兵回去,他若是敢不听命,你就先把他抓起来,等到仗打完了再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