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史!”崔辨指了指丫鬟手中的木盒,笑道:“当初你攻破平壤城中,在高句丽王的府库中像这等宝物应该还有不少吧?”
“确实不少!”王文佐笑道:“毕竟高句丽国立国有近八百年,雄踞海东亦有四五百年,这么长时间的累积,如何会少?”
“是呀,是呀,要不然也不能抵抗我大唐这么久!”崔辨笑道,想象着高句丽王山海一般的府库,如今却多半落入了面前男人手中,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说不出的难受。
相比起崔辨,卢氏却清醒的多了:“王长史,这宝物既然是高句丽王府库中物,按说就应该属于天子吧?”
“夫人说的是!”王文佐笑道:“不过当时情况特殊,我虽入平壤城,但泉盖苏文的两个儿子都在城外,且手中各领重兵,而我手中只有一万孤军,若是不开启府库,重赏将士激励士气,只怕会出什么变故,等不及英国公大军抵达,战局又生反覆,事后朝廷也追认了!”
“叔父,叔母,是这么回事!”崔弘度见崔辨和卢氏还是神色茫然,赶忙将当初王文佐与新罗联军,而新罗人故意分营,高句丽人乘机先攻新罗军,形势危急之下王文佐领兵直扑平壤城下,高句丽王乘机起事,开城乞降之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二位,虽然现在看来高句丽有必亡之理,但其实当时形势十分危急,若是行错了一步,南线就是全军覆没,那时高句丽人便可固守乌骨城,以为长久计,大唐这次很可能会无功而返,所以王长史当时所为实在是不得已!”
“我原先听说此番征辽是势如破竹,却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等波折!”崔辨叹了口气,举起酒杯道:“来,此杯却是为了王长史贺,为大唐有功将士贺!”
“不敢!”王文佐也举起酒杯,笑道:“也祝崔公、夫人、云英小姐诸事顺遂,长乐未央!”
那盒珍珠就好像一份催化剂,让酒宴上的化学反应顿时变得激烈起来。崔辨拿这盒珍珠当做引子,问了许多关于辽东的事情,王文佐也不推诿,从珍珠的品相,海水珍珠和淡水珍珠的区别,东北几条大江河的走向以及出海口的位置、以及当地的特产貂皮、海豹皮、金沙、琥珀、人参的产出,以及与其他地方所产之物的不同,最后说到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就连一开始不太想参与其中的卢氏,到了后来也被勾起了兴致,参与其中,接连提出了五六个问题,也都得到了很不错的回答。
“若是如王公子所言,珍珠比起铅粉更适宜美容?”卢氏小心的问道。
“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应该这么说,涂抹铅粉虽然一时可以让皮肤变白,但长久看却是有害无益,不但皮肤会变干,还会损人性命,不如珍珠粉末,效果更好,也不会伤人性命!”
“啊,铅粉还会伤人性命?”卢氏吃了一惊:“可我看自古以来以铅粉妆饰之女子甚多,倒也未见多少因此殒命呀?”
“剂量大小而已!”王文佐笑道:“便是砒霜这等剧毒,若是少量服用,也不会致死,但女子妆粉是常用的,日积月累之下,年轻时还好,待到年老日衰,便会生出许多病症来,不得终年!”
卢氏点了点头:“王公子这番妙论,妾身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铅粉有毒之事且放在一边,你说珍珠可以美容姿,这个从何说起?”
“我知道一妙法,将珍珠磨成细粉末,然后倒入牛乳之中,再添加一点蜂蜜,在每晚睡前用温水将面部清洗干净之后,将其涂抹在自己脸上,时间长了,不但可以让皮肤细嫩,还能将雀斑去除,常保青春!”
“珍珠磨成细粉末?”卢氏闻言苦笑了起来:“王公子这法子就算真的有效,只怕也没有几人用得起,这珍珠乃是稀世奇珍,寻常人家破家也换不来一颗,视若拱璧珍藏家中还来不及,如何肯将其磨成粉末涂在脸上?你这法子只怕也就只有皇后、贵妃这等天上人才用得起了!”
王文佐笑道:“在下却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女人为了自己的容貌,莫说珍珠,便是性命也是可以豁出去的,否则又怎么会用铅粉呢?”
崔辨被撇到一旁,半天没插上一句话,此时赶忙打圆场:“夫人若是不信王长史的法子,木盒里不是有珍珠,明日拿两颗磨成粉试试不就成了?”
“妾身可没这么大方,拿这等珍宝敷面!”卢氏冷哼了一声:“再说这珍珠是王公子赠予云英的,岂有做娘的拿女儿的东西去敷面的道理?当真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