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李治长叹了一声,仰头道:「阿武,你觉得「这白衣壮士高九尺,手握金刀起东方」到底是何意?指的是何人?」
武氏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显然李治虽然嘴巴上将这两句话叱之为妖言,但内心深处还是颇为戒惧,或者说不敢信其无的。说白了,隋末民间传唱《桃李子歌》(桃李子,洪水绕杨山。桃李子,莫浪语,黄鹄绕山飞,宛转花园里。),引起了隋炀帝的极为恐惧,认为将有李姓之人篡夺杨姓天下,于是大杀朝中李姓大臣,不少李姓重臣都莫名其妙的掉了脑袋,可惜却漏掉了李渊。
后来李渊建立唐朝之后,有人便说李渊姓李,又受封唐公,而上古尧帝先受封于陶地,后来迁徙到了唐地,所以古代陶唐二字是并称的,陶又通「桃」,洪水又可解为渊,所以那首《桃李子歌》中指的正是李渊。这件事情无论唐高宗还是武后都是知道的,在他们看来,冥冥之中存在这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确保这些童谣谶语实现,这让他们即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
看到妻子这幅样子,李治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叹了口气道:「也罢,阿武你让吏部将朝廷六品以上官员中姓刘的统计一下,抄送过来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文佐过上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腐朽生活——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唐统治阶级一样,每日里佳果美食,娇妾美婢,射猎掷卢,玩的得不亦乐乎。反正这等大事之后,长安城里只要长眼睛的都不会去弹劾他有失官体,恰恰相反,长安城的上层社会一致认为此人识大体、知进退,实乃难得的智者贤人。说白了,众人都被王文佐惹麻烦的本事给吓住了,他才来长安几天呀,就搞出这么大的漏洞来,这个灾星还是专心吃喝嫖赌去吧,不然明天早上这长安城给他拆了也不一定。
当然王文佐并不知道自己在众人心中的观感,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的在金仁问府里享受生活——如果要回百济,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有这等享受,自然要在离开前先爽个够;如果被留在长安,那搞政治斗争以后还有的搞,也不缺这几天了。说透了,王文佐现在在自己的任命下来之前实在是不想再生任何枝节,安心当个宅男最好。
与王文佐的做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仁问这段时间倒是成了个大忙人,他奔走于各家府邸和皇宫之间,穿梭于一处处宴席,有时候一个晚上就要参加四五处宴席,若非他是个男的,王文佐都快叫他交际花了。不过他的奔走也没有白费,王文佐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许多重要的消息,不至于变成一个耳目闭塞之人。
「三郎,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坏消息?」王文佐放下手中的羊炙,看了看风尘仆仆的金仁问:「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陛下昨天召见了刘仁轨,还大加赞赏了一番,听说吏部消息他要留在长安了!」
「哦?有这等事,那可太好了!」王文佐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刘仁轨也是一起在百济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么大年纪了,能留在长安总比继续去百济喝东北风要强:「是要升官了吧?」
「应该是的,听说是要出任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王文佐摸了摸后脑勺:「这好像有点不对呀?算了,终归是升官就好!刘公现在住在哪儿,明日我们准备一份厚礼上门道贺去!」
「这个先不急,等诏令下来再去不迟!」金仁问笑道。
「也是,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刘仁愿可能会被调回来?」
「调回来?这也算不上什么坏消息吧?」王文佐笑道,但他很快从金仁问凝重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调回来治罪?为什么?」
「治罪还不至于
!」金仁问沉声道:「三郎,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刘为礼家火盆中那些纸片中抽出来的那张吗?」
「抽出来的那张?你是说那些谶语?」王文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这和刘仁愿有啥关系?」
「第一、他姓刘;第二、百济在东方!」
噗!
王文佐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就因为这个?天底下有多少人姓刘呀?要这么说,那刘七也姓刘,河北也在长安东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