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承想起什么,语重心长又道:“哥哥知晓你还放不下镇国公,但你好歹是个姑娘,下次莫要再爬他的榻,你看看镇国公方才那样子,跟要吃了你似的。”
宋千逢忍不住哂笑,爬个屁的榻。
叶明承见自家妹妹苦笑,以为伤了她心,宽慰道:“忘记镇国公,哥哥帮你寻个对你好的,待嫁过去定不受罪。”
“好啊,那哥哥便帮我寻个比镇国公还俊美的美男子,否则我唯镇国公不嫁。”
宋千逢随口打趣,她从未想过要嫁人,得把这条路赌死,让叶家人无从下手。
“这…”叶明承思索,坚定道:“好,哥哥定帮你寻到!”
这二人不知,有内力之人听力极佳,所以其实甲羽、剑舟,还有车内的那位都听得他俩的交谈。
车舆于土道中平稳行驶,天色渐亮,有稀疏日光笼罩却驱赶不了寒意,冬日的朔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不多时,阒寂无人的土道逐渐有零星几个行人,越靠近扶州城门,百姓越多,大多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分明是冬日,他们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
车舆缓缓驰入扶州城,豪奢车舆立即吸引住百姓们的目光追随,此时车中只剩叶明承与宋千逢,以及驭车的剑舟。
宋千逢掀开绉纱一角,目之所及皆是凋敝,尘土飞扬,乞丐成群,稚子啼哭声不止,流民们目露贪婪盯着车舆,又忌惮剑舟身后背着的那把大刀,怯生生不敢乱动。
若不是剑舟驭车,这辆车怕是会立即被流民们哄抢一空。
能怪流民吗?
一群快饿死的人,怎还会想其他的。
宋千逢神色肃穆,眼底闪过不忍,她没有想到如今扶州城竟是这般惨烈情状。
忽然,车舆猛然颠簸!
马嘶鸣一声,剑舟紧紧攥住缰绳往后扯,拉得马首高扬,高高抬起前腿。
马腿前赫然倒着一个稚子。
车中人被颠簸得撞上车壁,宋千逢气冲冲掀开车帘……
同时,在扶州城最高楼阁中,身披黑裘的徐锲坐于花窗后,眼帘低垂抿了口热茶,氤氲热气后是一张眉目疏朗的俊脸。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不远处站上车辕的人。
甲羽抱剑倚着红木柱,瞥了眼宋千逢,有些担心道:“主子当真把这般重要的事交给叶四姑娘去做?万一她打草惊蛇怎么办?”
“她可是装疯卖傻做戏的一把好手。”
徐锲的这番话似在夸人,又似在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