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静海深月不是,夜见寻栞也不是,这个岛上,还有谁能成为和雏偶神联结在一起的雏偶少女呢?
或许是窥探见了江源慎脸上的困惑,静海深月主动问道:“怎么了?”
“我在神社里有看见一个戴着雏偶面具的少女,但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
静海深月有些疑惑,手抵着小巧的下巴说:“按理来说只有一个雏偶少女,除了我还能有谁呢?还是说戴着面具的都是?”
“我也不清楚。”江源慎尴尬地笑了。
两人无言相对了一阵子,最后来到了神社的最深处,是本殿所在。
背靠那久山的本殿,比起拜殿小了好几倍,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坐落在神社深处,两侧的枫树长势蓬勃,瓦顶上铺满落叶。
屋檐下方,悬挂着金字蓝底的「雏偶」木匾。
这里是谁都不能轻易进出的场所,为神明居住之所。
在入口的两侧,摆放着及人高的石雕雏偶。
此刻,能透过薄薄的纸窗,看见里面正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光是站在阶梯下,光是看见这小小的本殿和光亮,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这个瞬间,静海深月握紧了他的手,皮肤滑过一股沁凉的触感。
“我没事。”
他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好。”
汗水濡湿在江源慎紧握的手心里,轻轻柔柔的黑暗在眼皮内侧晕开,静海深月站在一旁的呼吸声,都清晰地烙印在耳朵里。
她掏出了钥匙,是一把很朴素的钥匙,缺口并不复杂。
“有这把钥匙就能进去了吧?”江源慎问道。
“嗯。”静海深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钥匙的纹路,视线瞅向他说,“你真的要这么做?”
“都已经在这里了,掉头跑就太没气概了。”江源慎苦笑道,“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要,因为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静海深月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银铃般的声音在喉咙滚动,“我也想再多看几眼。”
江源慎的大脑还来不及细想,双脚就已经跟着静海深月往前走,一步步地踏上本殿的阶梯。
钥匙对准门扉的插孔插入,但静海深月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她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平常总是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微微往下弯,雪白通透的肌肤淡淡染上一层红晕。江源慎明白,她也在紧张。
本殿内,是一个普通的榻榻米房间。
然而在微弱灯光之下,能窥伺见靠墙处,在金箔制作的金屏风前,摆放着数十座「雏偶皇后」架。
在每一架七层偶人架上,从上而下摆放着雏偶——
第一层摆放着天皇夫妇,第二层摆放宫女,第三层摆放奏乐师,第四层摆放侍卫,第五层摆放随从,最下面两层摆放着轿子、梳妆镜、扇子等生活物件。
每一个雏偶物件都制作地无比精良,肉眼可见的用上了奢侈的染织品、刺绣和金工,衣着华美,巧夺天工。
江源慎从未进过知鸟神社的拜殿,这个时候,眼前数不清的雏人偶让他咽了咽口水。
特别是各个时代的雏人偶皇后,都分外精致。
按照五十岚窃纸的说法,本殿基本不会有人进,可是这里连细细的灰尘都没有。
“那是.我?”
恰时,身边的静海深月传出了颤抖的声线,目光呆呆地注视着其中一个雏人偶架。
江源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在那座雏人偶架的顶端,皇后的雏人偶之下有一个格外醒目的名字——
「静海深月」
两人的思维被眼前的场景扭曲了,宛如炽热的玻璃被冷却凝固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静海深月明亮的黑眼睛浮现出同情的神色,凝视着眼前的雏人偶架。
“安积香山影,见投山井中,浅心如浅井,不是我襟胸——”
当两人呆立在原地的时候,温和柔婉的歌声宛如潜藏皇后的嘴里,轻轻地流淌进两人的耳郭中,撼动着耳膜。
江源慎沿着歌声的方向窥去视线,看见夜见寻栞不知何时坐在榻榻米上,怀里是一个「天皇」雏人偶。
她细心涂成红色的指甲,与修剪得十分细致的眉毛,都彰显着女性的姿态。
而在夜见寻栞的身边,站着先前江源慎在神社内看见的,让他赶紧离开的雏偶少女。
那雏偶少女此时就像一个雕像,动也不动。
静海深月的眼眸在难以掩饰的颤动,看似柔软的小嘴像金鱼一般无意义地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