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久山犹如一只蛰伏的巨兽,野鸟在枝头肆意鸣叫,树叶互相摩擦发出了清脆的哗哗声。
山林间,此起彼伏的鲜明节奏宛如呼吸,时而高涨,时而飘散。
“我已经很久晚上没来这样的那久山了。”
听到江源慎这么低声说后,静海深月慢条斯理地往前走,膝盖推动着裙摆,鞋底叩在石阶上,发出邦邦的声响。
“摇杏没有陪你?”
“不是,只是我找不到夜晚上山的乐趣了。”
——如果自己想晚上上山玩的话,摇杏一定会二话不说跟来的吧。
“哎,就算在以前,我也找不到晚上上山的乐趣。”
她的音色在漆黑的夜晚无限延伸,十分清澈透明。
运动鞋在石板上摩擦,发出类似悲鸣的嗓音。
来到知鸟神社的鸟居前,月光让朵朵青蓝映入眼帘。
“进去吗?”静海深月站在鸟居前,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紧张,为压抑紧张的心情,江源慎反复深呼吸,
“话说回来,静海同学你会为了谁付出吗?”
他在话语中踏出了脚步,走进了知鸟神社。
静海深月随即跟上,柳眉微蹙说:“什么是为了谁?”
“像是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或者是家人之类的。”江源慎沿着迈开一步太过,两步又太小的石板阶梯往上走。
静海深月知道他在转移注意力,但却依然认真烦恼起来,好看的眉头挤出浅浅的皱纹。
“抱歉.我没想过这种事,硬要说的话,从目前为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付出过。”
江源慎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晶莹灿亮的双眸,映照出静海深月的脸庞。
“我会,哪怕是付出一切,我也会。”
他说的自信满满,不容置疑。
那笑容让静海深月暂时忘记了呼吸,一想到他可能是认真的,不晓得为什么,胸口一阵悸动。
肺部明明塞满了夜晚清醒的空气,却又时不时地掠过一股刺刺的、类似疼痛的感觉。
静海深月的心脏急速地跳动了起来,气息也不断加快,凝结了所有的注意力。
「一切」这个词散发出震撼人心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得低下头去,咬紧嘴唇。
◇
知鸟神社前,是冰冷的寂静,仿佛像是眼前有着一扇门扉,紧闭不启般。
“门是开着的。”静海深月一直凝视着神社内。
“你有钥匙对吧?我们直接去主殿。”
走进神社内,参道处的灯光倏然亮起,像是注定无法错过某段列车一般,两人却止住了脚步。
站在参道上的,是五十岚窃纸。
在灯笼微弱的光芒中,他投来的眼神看不出喜怒。
“江源,辛苦伱过来。”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充满了慰劳的温情,挤出如白天的微笑,下一秒却又绷紧脸部的肌肉,很是迷惑地望着静海深月说,
“可为什么静海皇后要过来?难道觉得我们会伤害江源?”
“没有这回事。”静海深月的回答斩钉截铁,“只是他一直纠缠不清的想要我来,我才会选择和他一起过来,我觉得拒绝他也不好,江源是个好人。”
哪怕知道她可能是在开玩笑,但江源慎此刻已经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五十岚先生,为什么是我?”
五十岚窃纸听完,黯然地蒙着脸,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说:
“江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为了集体而牺牲个人从大局观来看是正确的,自由根本不堪一击,你现在已经来了,具体就去本殿好了,她在等你。”
五十岚窃纸的眼角闪烁着似红似蓝的光芒,侧身退了几步,让两人过去。
当经过他身边时,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低喃的话语——
「雏鸟少女不是我的女儿花纱」
江源慎突然惊醒似地抬起头看着五十岚窃纸,然而他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自己明白雏鸟少女不是花纱,但除此之外,她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