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淡淡瞥了一眼后漠不关心的,诸如江洵,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又是傅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饭后,秦在锦开口说道自己想要去散散步消消食,于是便没有与江洵等人一同离开。
他独自一人漫步于小径之上,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再抬头时,已经走到了苏晚晴长眠的地方。
尚未走近,一阵低沉的呢喃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柏川正双膝跪地,面对着墓碑轻声低语。
那是苏晚晴从栖花里带回来的孩子,那时的柏川还只是一个混迹在流民中的孤儿。
当他偶然得知只要前往医馆帮忙就能领到一碗热腾腾的粥时,心中别提有多欢喜了。
对于当时饥肠辘辘的他来说,但凡多犹豫哪怕一刻,都是对食物的极大不敬。
初至医馆的那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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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心情踏入医馆的他,一眼便望见了端坐桌前的苏晚晴,那人正在登记前来帮忙之人姓名。
等轮到他时,苏晚晴抬起头,柔声询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这一问,让他顿时有些窘迫。
身为孤儿的他,哪里有什么正经的名字呢?
慌乱间,他目光瞥见一旁摆放的众多药材,随意地指向其中一味。
苏晚晴微微一愣,说道:“川柏?”
“柏......柏川”
“倒是个好名字。”
其实,是不是个好名字,他并无太多概念。
但与曾经那些诸如“那谁”或者“那乞丐”之类的称呼相比,无疑要好上百倍。
为了能在医馆里多吃上一份饭菜,他干活格外卖力,事事都做得比其他人更多更好。
那些旁人需要花费许久时间才能牢记于心的繁杂药名,他总能迅速记住,并且清晰地知道每味药材所存放的具体位置。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意识到仅是记住名字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
所以,他便抽出时间跑去学堂,跟着沈柔学写字。
转眼间数年已逝,随着栖花里逐渐稳定,不再迫切地需要苏晚晴时刻照看时,她才决定跟随秦方礼一同返回阳春门。
临行前夕,苏晚晴来到柏川面前,轻声问道:“你可愿随我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月光洒落在她清丽的面庞上,映照着她眼中的期待与温柔。
柏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愿意。”
十几岁的少年,目光坚定,毫无迟疑之色。
苏晚晴见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这傻小子,怎得也不问问要带你去哪儿?就不怕我半路上把你给卖掉?”
柏川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药方,一边笑着回答:“那师父可得多换些银子!”言语间透着对苏晚晴满满的信任和亲昵。
其实,他并非苏晚晴唯一的弟子。
但他却是陪伴在苏晚晴身旁最久的弟子。
这些年来,苏晚晴亲眼目睹着柏川从那个只为求得一口饱饭吃的孩子,渐渐成长为如今这般沉稳成熟的翩翩少年郎。
而对于柏川来说,他同样见证了苏晚晴从一个十八九岁天真烂漫的少女,一步步成为栖花里备受百姓信赖的大夫。
他们之间既是师徒关系,又情同姐弟。
或许最初,苏晚晴仅仅是出于一片善心,收留了勤奋好学的柏川,并日复一日地对他悉心教导着。
可这份善心就像一颗幼小的种子,见了光,得了水,逐渐长成了能为他人遮荫的大树。
后来,当秦念淑呱呱坠地时,柏川将她视若亲妹,对其呵护备至,疼爱有加。
而年幼的秦念淑,则像个小跟班一样,总喜欢紧紧跟随在柏川身后,嘴里不停地唤着:“师兄、师兄……”
几年后,秦在锦出生了。
柏川的小跟班也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三个小孩儿总是形影不离,从后院跑到前院,从前院跑向长街。
跑着跑着,便长大了。
苏晚晴去世之时,他在她的灵柩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待到苏晚晴下葬之后,他也常常前往苏晚晴的墓地,一跪就是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