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您没有照顾好娘亲,害得娘亲因您的爵位问题受杜氏谋害,又因担心您的安危难产而亡,娘亲死后您都没能回京看她,七年后一回京,立马续弦娶了曾氏。”
“不仅如此,女儿听说,您对曾氏似乎也不怎么好,就算您在京城都很少回去看望曾氏母子,可见为夫您也不怎么样,接连辜负了两任夫人。”
“为父这方面就更不用多说了,您对我和棠儿都没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如今,曾氏生下的儿子,您也没显得有多关爱,可见作为父亲您同样是失败的。”
听着戚宁这些话,戚从明的脸上的神情已经僵硬了。
偏偏戚宁说的这些都没错,他根本无法反驳。
而且他也不能反驳,戚宁虽是他的女儿,更是皇后,她若是以皇后的身份对他说这些话,也不是说不得。
戚宁继续说:“虽然您为子为夫为父都不怎么样,好在,有一件事情您做的很好,就是为臣。”
“您潜心多年、费尽周折、不顾安危地辅佐陛下登基,因此您有了从龙之功,有了如今的地位权势,光耀了戚家的门楣,确实了不起。”
“人这一辈子想做好一件事情不容易,您在其他方面已经一塌糊涂了,唯独在为人臣子,为国为民这方面做得好一些,那就继续把他做好,免得百年之后,让人提起您时,连一个称赞的方面都提不出来。”
“既然如此,女儿又怎么会阻止您去守护边疆呢?”
说到底,戚宁没必要去阻止他,戚从明留不留在京城都差不多,他本来就不经常回府,和戚宁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更是没什么关系。
戚从明苦笑了一声。
“你说的对,我这一生,为子为夫为父确实都很失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他不想这样的,可莫名的,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知道,即便他身不由己,有再多的理由都没用,错了就是错了。
戚从明深深地叹了口气:“宁儿,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不在京城的日子,还要劳烦你照顾好一家老小。”
瞧瞧,他多失败,还要靠女儿来关照一家老小。
幸好戚宁没有拒绝:“父亲放心吧,国公府有祖母和棠儿在,我自然会照看。”
戚宁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应了这句之后,她便离开御书房回宫了。
齐璟聿方才在外面回避,但其实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
他面色略微有些沉重,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戚从明垂下头在哭。
戚从明听见齐璟聿的脚步声,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陛下恕罪,是微臣失态了。”
“无妨。”齐璟聿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陛下,方才微臣和皇后娘娘已经谈过了,娘娘并未阻止微臣去边疆。”戚从明说道。
齐璟聿微微颔首:“既然你还是决定要去,皇后对此没有意见,朕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晚些时候,齐璟聿回了寝宫。
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看见戚宁坐在榻上看书。
他在一旁负手而立,默默无言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戚宁抬眸看向他:“陛下要在那里看多久?”
齐璟聿这才走过去,在戚宁身边坐下。
“你父亲出宫了。”他说。
“是吗。”戚宁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齐璟聿又说:“去边疆平乱的事情,确定下来了,他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就领兵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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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戚宁还是不咸不淡的。
“还有。”齐璟聿说,“你父亲出宫之前,向我为他的幼子戚景淮请封世子,我允了。”
戚宁听到这句话,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齐璟聿突然握住戚宁的手,唤了她一声:“宁儿。”
“怎么了?”戚宁见他思虑重重的样子,不明所以地问道。
“今日,你和你父亲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齐璟聿神色带着些愧疚:“这些年,你父亲他……说到底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在,若不是为了辅佐我,他也不会亏欠你们那么多……”
戚宁笑了:“你说什么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效忠父皇,无论当年父皇留下的皇子是谁,即便换一个人,即便不是你,他也会同样拥护。他造成如今这副局面,与你无关。”
说到底,戚从明是为了他心中追随拥护的道义,为了他的理想抱负,为了权势地位,为了光宗耀祖……
齐璟聿只是恰好身上留着先太子的血脉,可以让戚从明名正言顺地夺位,他顶多算是戚从明实现抱负的工具人。
齐璟聿和戚从明这对君臣,算是互利互惠吧。
戚从明回到镇国公府后,就去福寿堂向老太太禀明情况。
他进去的时候,发现曾宛卿也在里面。
戚从明想着这样也好,便当着曾宛卿的面,把自己要去边疆的事情和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闻言大为震惊,手中的佛珠都差点掉了。
而曾宛卿也是脸色骤变,攥紧了手中的手帕。
她们都没想到,戚从明居然毫无预兆的,又要去边疆了。
“为何非要你去不可,这是陛下的意思吗?”老太太倾身问道。
老太太觉得不太可能,戚从明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岳丈,又辅佐他登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陛下都不会这样安排的。
戚从明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母亲,这是儿子自己的想法,陛下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是儿子非要坚持。”
听了这话,老太太就更不理解了。
她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着:“你为何非要坚持去边疆,九年前尚且可以说是身负皇命身不由己,如今你好端端的为何去边疆,难不成朝堂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吗?”
“母亲,您先别激动。”戚从明安抚道,“您听我说,儿子作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起初齐璟聿在和群臣商讨时,戚从明没怎么说话,就是在考虑这件事情,考虑好了之后,他才对齐璟聿提起。
戚从明解释道:“儿子曾在边疆驻守多年,对匈奴有威慑力,说句夸大的话,他们一听到儿子的名字,都能吓得倒退几里地,儿子一个人,可以抵不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