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亲想要的从来不是皇位
不是复仇,也不是所谓的不甘心
那么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道之繁,缠绕其路,道之简,身无前路
当人摒弃一切身负的枷锁,那么道就可称之为简了,那眼前便没有路
这便是随心所欲
人间道却与这道义略有不同
人就是有七情六欲,有不可磨灭的欲望和执念,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那便可称之为人了
人间道,说白了仍然走的是人道
“大战得胜,入了这宫,便登上了这皇位,家主!不......”众人热泪盈眶:“有您做一国之君,我们这场战,也算是值了!”
“家主,我看您......难道战争胜利了,您不高兴吗?”有人疑惑道
韩岳名闻言,眼睛弯了起来,直言道:“这不是战争,我只是在为众人争一口气,也是为我自己寻到真正的道义。”
“可是家主......”
“您难道不想坐坐这龙椅,享一享这荣华富贵吗?”
“……”
韩岳名忽地揽住一人的肩膀:“你想坐吗?”
那人愣住,连忙摆手道:“我、我哪敢呢!我、我……我救不了大家……我坐不稳的……荣华富贵落在我身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使不得!使不得!”
韩岳名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也如此,这龙椅,我可坐不得。”
那人看着他,眼中透出迷茫,喃喃道:“您受万民敬仰,为民着想,我们都相信您。”
“……”
良久,他大声道:“只要您心中还有一丝我们的一席之地,无论做什么,我们都认了!”
韩岳名一怔,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大笑,直到那人将头埋下,他才止住笑声
“多大了?”他问道
“还未及冠......”
韩岳名了然:“如此小,你父母呢?”
“死于瘟疫。”那人轻描淡写道:“旱灾过后便是瘟疫,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去了学堂读书,回来就没人了。”
他连忙伸出手指比划着,似急切,又觉得很正常:“前辈们说以前的京城不是这样,但这几年的皇族显然并不想给我们留活路。”
韩岳名点点头,又询问他姓名
“为京。”他手指在韩岳名的手掌上描摹:“京是京城的京,上点一横下口小,我读过书,识得字。”话语间,难掩浓浓的得意:“我可是村里第一个上过学堂的。”
话毕,他再次挠了挠脑袋道:“家主,我还是好奇,为何您还是不肯成为一国之君?”
“踏入了这个宫门,迎接我们的就是新生了!”
韩岳名弯了弯眼睛:“你觉得,我一打仗的能坐的稳这江山吗?”
为京歪歪脑袋:“有何不可?”
韩岳名道:“当然不可,我乃修仙之人,修的是仙术,除魔卫道,若是登上皇坐,与大道背驰,参与因果,世间将大变。”
为京被说的一愣,心道似乎是这个道理,他思付片刻道:“那皇族的军队向来仗着皇族的势力,便在民间肆意妄为,您说的除魔卫道,便是如此?”
韩岳名点点头:“悟性不错,除魔卫道正的是世间太平,为的是天下百姓。”
“世间的任何一人都为百姓,所以您不想登基为皇......”为京大呼一声:“这便是因果?”
“如果将京城看作成世间,那么我们曾经所受的痛苦为因,现在推翻皇族的势力为果。”
“这个因您并未参与,那么这个果也不该参与才是!”为京摸摸脑袋,有些愧疚:“抱歉,家主,您还是参与进来了......”
他正说着,眼泪就要留下,像是压抑了太久,谁知身旁忽然蹦出一抹白色,将他的眼泪一扫而去
他抬起湿润的眸子,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凶狠的瞪着他———原来刚刚的泪是他扫去的
少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恶狠狠道:“哭什么哭什么!我最看不得这样的人哭了!”
为京被说的一愣,刚要溢出的眼泪便止住了
“因为什么?就因为看到这家伙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少年回头一指笑嘻嘻后退两步的韩岳名:“谁有能保证自己一生从不牵扯因果?这家伙就是在等自己的果呢!”
为京小声道:“那是家主,不是家伙......”
少年气的跳脚:“与其这样卑微哭泣,还不如想想找谁当你们的领袖呢!皇族都死的死伤的伤了,总共也就那几个人还敢自称族,你就没想过自己当君王吗?”
“哪怕当不了君王,你现在的才能当个将军也不会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第一个跳脱仙术束缚的人便是你吧?之前的几场游击战也是你指挥的?”
少年一只手背在手心里狠狠拍了拍:“李为京,你有点男人的骨气行不行!”
韩岳名看着明显被吓到的李为京,想起少年说的场景,他忍不住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李为京摸了摸鼻子,后退了两步
在少年殷切的目光中,讪讪开口:
“等国安定下来,我试试......当个将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