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章要是出自进士举人之手,哪怕道理未必对,附和声也如春笋破土。
还有一句比较难听的话,年近半百的进士,只是一酸腐老儒,入仕为官对百姓没有任何好处。
“年纪大了,身后一大家子人,做事不免瞻前顾后,左右摇摆。好好的一座庙堂,尽是一些墙头草,蛇鼠之流,久而久之,人人都学会独善其身,那谁来为百姓说话。”
庄先生笑道:“我曾经教过一个学生,年纪轻轻,君子端方。”
“少年持重,顾虑周全。”年轻夫子问,“他有朋友吗?”
庄先生叹了口气,世上有些人看似平易近人,极好相处,但其实心如楼阁。
赵老四明明和赵老三感情最好,但赵六郎却和赵四郎更玩的来,难不成真是因为少年郎顽劣,不喜欢这个一板一眼的五哥?
庄先生觉得未必,“烈阳最能知春寒。”
“世上不缺心思深沉的聪明人。”年轻夫子道:“我更欣赏敢想敢做的傻小子,年轻时做了几件蠢事,老了拿出来嚼才有余味。”
庄先生打量着他,半晌郁闷道:“小小年纪,抢我的话作甚。”
年起夫子笑道:“读书人,讲究达者为先。”
言外之意,我虽然年纪小,但书读的可多,年纪自然要大上个十岁。
庄先生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该我喊你一声先生的。”
年轻夫子半晌无言。
庄先生也只是玩笑一句,对方有胆量受一句先生,他可没脸叫。
“少白有交心好友吗?”
年轻夫子拿手掩唇,咳了两声,“有一两个。”
庄先生笑道:“恰如檐下,二三好友,温茶煮酒。”
年轻夫子心悦诚服,“先生心境如三月雨,润物无声。”
庄先生身处高楼,手搭在栏杆上,眺望低矮屋檐,“秋风将至。”
街上车马行人川流不息。
蓉宝扒着窗口,远远看到排着长龙的店铺,就连声喊,“福叔福叔,到了到了。”
街道狭窄,大福拐弯把车子停在巷子里,正想去排队,蓉宝嘉宝已经跳下车了。
两人站在最后面伸长脖子往前面看,数数还有几个人才到自己。
没一会儿,店铺前停下一辆马车,钱妙来刚一下车,扭头看到了蓉宝,就火烧屁股一样又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