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在身上掏了掏,好半天才翻出几个铜板,给出去的时候心如刀绞。
“爹,你也忒小气了。”拢共才五个铜板,连一碗贵一点的甜水都吃不起,但不妨碍蓉宝麻溜的把钱揣身上。
赵老四怒道:“拿来!”
“嘿嘿。”蓉宝开开心心的跑出门,“去上学了咯。”
赵老四坐起身,往后腰处一摸,一小块碎银子,不多,就两百多文,他心情愉悦的吹了吹银子,然后举起来多看几眼。
去而复返的蓉宝扶着门槛,幽幽道:“爹,你的胆子是这个。”
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赵老四赶忙把银子塞回去,回敬一句,“你也不赖。”
蓉宝心里颇为后悔,但买卖做了,再反悔就不太仁义了,于是只能当做没看见,至于为什么走到半路再走回来,自然是有大事要说一声。
“爹,先生说我们年纪大了,学业也要跟上去,所以以后不放旬假,只在月底放三日月假。”
赵老四坐直了身体,“你六哥以前也没少放假啊。”
蓉宝张嘴就来,“我们聪明啊,聪明人就该多读书。”
事实却是,学堂来了一位年轻夫子,有多年轻呢,二十岁出头,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讲学严谨,授业严苛。
比钱夫子还没有人情味,对待学生一视同仁。
钱妙来一干商户子弟每天叫苦不迭,那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不过效果也显而易见,原本松懈懒散的钱妙来也会主动读书练字了。
庄先生对此乐见其成。
他讲道理,年轻夫子讲学,松弛有度,恰如其分。
至于取消旬假,就是这位夫子的首个提议。
他说话也极其直白,说读书就是为了科举,不然何必费这么大价钱把孩子送到学堂念书。
庄先生和他意见相左,但也认可此人的才学和心志。
况且很多话,虽然听着刺耳,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功名是检验一个读书人学问高深最简单的办法。
要是一个当先生的,连秀才都不是,谁敢把孩子送过来读书。
一个籍籍无名的秀才,哪怕文章写的再好,道理学问再高,认同者也就寥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