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你和子湛,我舍不下。”
从前没有聚少离多,无处话衷肠,如今进京前在这间屋子里长谈,只觉得恍如隔世,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是,世间攘攘,皆为利来,此生竟有幸得遇彼此。
她闻言已经热泪盈眶:“我明白,我明白。”
“好了,哭什么。”
“还不都是你惹得。”
萧淙之放下她,起身说:“既如此,我该赔罪。”说着转身阔步走出去,也不知卖什么关子。
待他回来,手上捧着一只熟悉的首饰木箱。
“这是……”是她当年留下的,她去郸州孙带不多,却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离开的时候一件都没有带。
萧淙之将箱子放在侧榻上,逐层展开,里面不仅有她那副镶嵌东珠的黄金十二排簪,还有扬州除夕夜,他送的那只单薄的黄金小发簪。除此以外,更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新首饰。
她拿起一支黄金做底,白玉围镶七色宝石的簪子,一时已经无法细看,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沉埋多年的情愫,要从海底翻涌上来。
他目光灼灼,拿过簪子,替她戴上:“给夫人赔礼。”
“你何时准备的这些?”
“出来时便带了,想着朝晖郡主清修,但毕竟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首富,行头总不能寒酸了。该盛装回京才对。”
从前去靖州赴任,她每日换着花样,那时他便有了习惯,每日关注她发间风景。后到了郸州,她装扮低调,他曾说过,你嫁我,不是来受委屈的,在度盛装吧。
她本就是明珠美人,他爱看她珠翠满头,灿烂明媚的样子。
她悬泪坠下,从前他忙于公事,每日都是一身玄甲匆忙来去,还以为他并不懂女儿家心事,可如今满目璀璨珠宝在前,才知他什么都懂。
从前不懂,但因是她所爱,他便精通此道。
旁人只道她册封郡主是三生有幸,和离后灰溜溜的回来,等着看一场好戏,唯有他在意,是否能替她增添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