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洹懒散的脸上,满眼不乐意,却也无法抗命,抱拳领命,随即便大步走出去。
卢竣山见状给她赔礼:“夫人莫怪,他这人一贯如此。粗鲁惯了,您见到国公爷,请替我问好。”
元绮回礼说:“一定。”也离去了。
待到回城路上,行至山间,忽见一人身负铠甲,手抱军刀,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拦在她马车前头。
荔云揭帘看去:“姜将军?”
元绮闻声疑惑地探出头来,只见姜洹一口淬掉了叼着的野草,一改方才的懒散不羁,持刀抱拳,重新再拜:“拜见夫人,或者,我该称您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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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绮下马车来,本以为手里那枚印信今日无用武之地,想不到峰回路转还有这番相遇。说着走上前还礼:“姜将军,与淙郎相识?”
姜洹笑着说:“上个月我的人发现有北方的夜骑,千里奔袭扬州。几番查探,我便猜想是他。他故意漏了痕迹让我知晓,我便知道有事了。”
见元绮静听疑惑,他随即亮明身份:“我曾投军在顾老将军长子麾下,少年时曾与他有过几年交情。”
元绮心想,连萧淙之来过扬州他都知道,自己也无需再介绍:“淙郎离开前,将印信交于我,我这才来叨扰将军,不想将军早有预料,看来这印章也用不上了。”
姜洹远远看了一眼印章,面色没有方才那么轻松了:“那是顾老将军的印,统帅千军,想不到他还留着。”
这话并不令他意外,摩挲过后,问:“将军,我心中有些疑惑,请将军解惑。”
“夫人是想问,方才我为何推卸不为吗?”姜洹走到近前,“夫人可曾想过,您的拜帖分明是送到军中,却为何刺史大人率先接见?”
“你的意思是?”元绮回想着最初查办私钱的事,并无听元穆过多提起过这位刺史大人,但姜洹在他手下当差,自然比旁人了解。
姜洹后退一步:“夫人是聪明人,无需我多言,水匪一事,七日内,我会为夫人办妥。”
“多谢将军。”
姜洹是个痛快人,转身便要走,走出几步回首对元绮道:“夫人,下次见到他,替我带句话,顾家军,听候大都督调遣。”
风声拂动山林,姜洹已经走远,身后只留一地枯叶。
元绮回到家中,给李瑜回信,请他出发途经太清观时,稍作停留,自己有一先父遗物,供奉观中,劳请代为取回,交于萧刺史。
再说回水匪一事,姜洹言而有信,只五日便有大动作。借了两艘船做诱饵,放出风去,待到水匪劫船离去,一队水军潜随其后,一举端了老巢。
事后杨千录借着元宵,主动宴请了扬州商会,直言自己无能,愿退位让贤,元绮顺势而为,付了一大笔钱买下来他手中的船只。至此,扬州水陆两运,皆在元绮之手!
又十五日,元绮与老榆一同理清了商运的路线,飞书上京与靖州,同元穆萧淙之说明情况,杜汝昌配合着,半月功夫,靖州的运冰路线已有了最快的规划。
元绮放下手中事宜,倚坐廊下,廊下有荷花池,盛夏开放,颇有趣致,如今却唯有枯荷寥寥。想来扬州已经逐渐回暖,不知靖州的雪原是否有所消融?
荔云捧了茶奉上,她接过看到碗中茶叶,想起曾说今年龙井新上,要赠予他品尝。可如今时节却不对。又想到上京传回来的消息,原定的元宵送公主出嫁,一拖再拖,早知如此,或可以不用急着赶回靖州。
荔云见她捧着茶杯并不说话,身为近侍,早看出些许苗头,便问:“夫人,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回靖州了?”
元绮回神,问她:“你想回去吗?”
荔云想了想说:“虽然在靖州的时间不长,又冷,但是大人很看重咱们,韩将军人也很不错。”说起韩冲,她觉得双耳似有些热。
元绮正要开口,便听见榆信送来飞鸽传书,她接过一看,是萧淙之来信。
展信一阅,才知因和亲延期,今上召萧淙之回京述职。信中详细说明了行程日期,末了只道:若有归心,相约上京。
元绮算着日子,信是几天前寄出的,算着萧淙之的脚程,再有七八日就该到上京了。
于是吩咐了荔云,连夜收拾了东西,第二日就要出发。
榆信拦他:“小姐匆忙,不如再留几日?”
她道:“还需入京见过兄长,早去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