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公子回到座位上,小声与诸位说道:“老国公的夫人,乃是江南商贾之女,辱没门楣亲缘淡薄。而二位仙逝后,为了生意不旁落,便由这位小姐继承。你若是不怕家族受人耻笑,也可请求逐出家去,入赘国公府。”
“哈哈哈哈哈”众人低声哄笑起来。
忽又有人跳出狂言:“那配我正好,反正我不是读书的料,不如娶了财貌双全的美娇娘!好不快活!元小姐这样的美人,只要能日日看到,都觉得神清气爽。”
“嘘!低声!”青衫公子叱道,“此话可不要再说了。”
众人见他神色严肃,立时噤声,却还想再问一句:“为何?”
他比方才更低声:“此事也算一桩秘辛,因着我家中与宫中有些关系,才得知。”
“嗯嗯嗯,赵公子的姑母是如今的慧贵人,自然比我们通晓时事,您且说来。我等洗耳恭听。”
青衫公子很受用:“三年前,伯卿世子去麓山前,曾向长穆提过亲。”此言一出,他扫过众人脸色,享受着他们惊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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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衫公子不可思议道:“皇长孙?是那位伯卿世子?”
青衫公子点头:“正是。”
“然后呢?”
“长穆一口便回绝了。半点余地都不留。”青衫公子巡视一圈,“你以为如此家财,上京中相中元家小姐的小官庶子人还少吗?元家这二位,自小便是皇家伴读,且不说自小的情分,连世子如今在麓山的恩师,也曾收长穆为学生,更有同门之谊在里头,但长穆连皇长孙都拒了,谁还敢提。何况听说当年祁王殿下并不同意,众人只当作没这回事儿。因此,今夜你们的心思还是用在别人身上吧。”
此夜结束,果然元绮一直安静地端坐一旁,无一人上前献那支定情的荷花。相反,元穆则颇受欢迎,最为大胆的,便是礼部尚书的庶长女洛昀,虽颇有非议,但却并不退却。
这夜之后,圣上便下旨赐了两桩婚事,一桩是勤永郡公爵与吏部侍郎嫡长女,另一桩便是元穆与洛昀了。
下旨当日,皇帝便召他进宫,询问人选物色如何了,他答:“有一位尚且合适。”
“哦?哪一位?”
“镇国公独女,元绮。”
皇帝再次面露狐疑,凝了他几息,说了一句:“你倒会选。”
又说:“镇国公唯有这一个女儿,朕不忍委屈她,你且自行去提亲吧。元穆是个忠正的,想必不会轻纵你。”
他心中明白,这是觉得他挑的太好了,不愿给,却又不能拒绝。
至此,郸州收复之事,再未提起。拳头下意识攥紧,经脉突起,强忍着心中一团火退出了御书房。
他如今未有官职,行动不便,又没有亲族在京中,既要探明官场乃至氏族亲眷错综复杂,层层盘虬的关系,又不能走漏风声,为了娶元绮,他是下了苦功的。
一连与庞统在上京探查了十日,使尽了手段,才终于将时局以及元家,特别是这位元大小姐信息了解清楚。
他在案前挑灯夜书,第二日,将书信送往了奕王府。
庞统接过信不解:“咱们求娶元家小姐,怎么送信去奕王府呢?”
他只道:“唯有如此,才有可能。”
翌日,奕王召见,为避嫌约在城外的野禅寺中。
奕王身为皇亲,又手握重权,对于郸州之事早已听闻一二,只是皇帝拖着不公开,他与众人一样,在观望中。
奕王请他至小禅房内,亲手为他沏茶:“没想到萧大人竟然会主动约我。”
箫淙之寒暄几句:“久慕王爷威名,祈盼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