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这个与妻子有七分相像的女儿,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这话,爹从没问过你娘,等再见到她,便再讨个答案。”
“爹,您别乱说,女儿已经派内卫去全国搜寻名医,定要把您的身子治好。” 李淑哽咽着,话语里满是坚定。
皇帝摆了摆手,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走到天开台开阔处,俯瞰着整个长安,目光锐利,冷不丁问道:“庞审元那边,什么情况?”
李淑站在皇帝身后,听他问起,眼眸陡然一寒,语气也冷了几分,回道:“有五个怀了身孕,根据脉相,是三男两女。这数月,他吃了不少猛药,才短期内有了这五个孩子。庞御医说了,照他这身子,撑死还有三年寿命,可他不知节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眼见着就要垮了。”
“罢了,随他去吧,这孩子,终究是废了。” 皇帝轻声叹息。
“爹,留着这蠢货作甚?一次又一次坏事,您谋划这么久,功劳都喂到他嘴里了。乌龟潭那般大,藏一万兵都富余,这他都能搞砸,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李淑越说越气,到最后,那双秋水眸中,杀气抑制不住地往外冒,整个人仿若冰坨,冷得刺骨。
皇帝摇了摇头,继续道:“他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就容他放纵些时日吧。爹让他领兵,本是最后给他个机会,他没抓住,也没干好,确实不是那块料。
不过,也无妨。起初,是想给他造势,想着让他立个再造社稷的大功,一步到位封个秦王,往后也省得折腾。如今,既然没拿下野利遇乞,也可用破敌阴谋之名言说一二,你不必操心。”
李淑咬着牙,最终长叹一声:“爹,若娘还在,断不会让您这般纵容他。”
皇帝闻言,愣了愣神,随即笑道:“你娘若在,他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此言一出,两人都陷入沉默。
良久,皇帝再度开口:“这些,爹都有预料,不算大事,无关紧要。眼下,当务之急是借着这次机会,把宗室的依仗连根铲除,这才是关键。”
李淑点了点头,问道:“父皇,您想女儿做什么?”
皇帝没言语,转身看向李淑,神色淡淡:“爹当年,一直想问你娘一个问题,却总也开不了口,如今,爹来问你,你过得可开心?”
李淑一怔,旋即展颜一笑,带着几分娇憨:“当然开心啦!女儿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有个疼我的父亲,自己又不被人欺负,还为母报了仇,如今,就盼着能早日治好您的身子,便再无所求了。”
“你这孩子,真真和你娘一个样,样貌七分像,性子更是十足像。” 皇帝无奈叹道。
“我是娘唯一的女儿,自然像喽。” 李淑俏皮一笑。
皇帝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下去吧,爹想一个人待会儿。”
“爹,您还没跟女儿说接下来的计划呢。” 李淑提醒道。
“孩子,有些事儿,爹能做,你却做不得,也不该知道,去吧,爹心里有数。”
李淑见皇帝这般说,虽满心狐疑,也只得恭敬行礼,走下了天开台。
皇帝目光远眺,望着脚下的长安城,眼神晦涩难明,许久,一言不发地朝内宫走去。
是夜,宸仙殿中。
皇帝瞧着屋檐下那空荡荡的鸟笼,轻声唤道:“梅零!”
“奴才在!” 一道阴柔的声音自暗处飘来。
“去,把刘氏和陈氏分别送往韶州和梧州,往后,听兰陵的吩咐。” 皇帝沉声道。
“主子,老奴……”
“去吧,你跟着我奔波了半辈子,就去梧州养老吧,那儿有我给兰陵留的后路,你帮着照料好。” 皇帝语气温和,满是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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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那声音哽咽沙哑,混着原本的阴柔,愈发诡异。
皇帝点了点头,见这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老人离去,又道:“竹零!”
“主子!” 一道女声从暗处传来。
“江南的事儿,安排妥当了?”
“主子放心,今晚子时,那两人必死无疑。” 那女声难辨年龄,时而如少女娇柔,时而如老妪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