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在心里腹诽,慢条斯理地道:“不小了,五爷今年满二十六,进二十七,我也满二十,进二十一了。哪一家这个年纪的人还小呢?再说五爷在朝廷当值也有四五年了。”
一句话一句话把宁舒眉的话头堵了回去。
宁舒眉出身将门,性子本来就比较急躁,听盈袖这么说,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恼道:“五弟妹,你有话就说,至于这么夹枪带棒的吗?我和你大嫂是一片好心,我们俩嫁进来的时候,五弟才三岁,虽然是兄弟,但是我们实际上把他跟亲儿子一样养,我们关心你们夫妻,有什么错吗?”
“真的当亲儿子养?”盈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您和大嫂的儿子身边有二十四岁的大丫鬟吗?”
“……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年纪的丫鬟?”宁舒眉一怔,“说你们俩的事呢,你不要拉扯别人。”
“我没有拉扯别人。”盈袖将手缩回袖子里,握拳拳头,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一拳挥了过去,“五爷身边的丫鬟都二十四岁了,您和大嫂有关心过吗?五爷成亲七年了,这俩丫鬟还养着不嫁人,是要做什么呢?二嫂,您倒是跟我说说,如果您真的拿五爷当亲儿子养,这两个丫鬟是不是要留给五爷收房?”
宁舒眉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心虚。
她和陆瑞兰确实对谢东篱比较上心,也做到了长嫂如母的程度。
但是这个度,还是比不过自己的亲生孩儿。
所谓当做亲儿子,那就还不是亲儿子,亲疏有别。
谢东篱从十五岁就离家远游,她和陆瑞兰虽然担心,但也没有狠拦着。
但是如果是她们自己的儿子,十五岁要离家远游?那是打断腿也不会同意的。
她和陆瑞兰的儿子身边的丫鬟都是一到十五岁就打发出去了,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更别说二十四……
这些事,盈袖以前没有捅破过,因为没有必要。
都是亲戚,而且还是至亲,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呢?
只是哥哥嫂嫂而已,像陆瑞兰和宁舒眉这样已经是很好了,盈袖也知道,所以从来对四个哥嫂都是怀着感恩和敬重的心思。
只要她们不插手她和谢东篱之间的事,他们完全可以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过一辈子。
但是最近这件事,盈袖觉得过线了。
你不仁,我只好不义了。
有些话说出来就撕破脸了,但盈袖觉得如果不说出来,自己会郁闷得吐血。
宁舒眉很是尴尬,脸上僵了僵,不肯对盈袖低头,强硬道:“那是五弟身边的丫鬟,一直跟着他,如果他不发话,我和大嫂怎么好意思插手小叔子的房里事?”
“呵呵,两个丫鬟你们不好插手,我和五爷的事你们倒是能插手了。这是说我还不如两个丫鬟呢,还是埋汰我们五爷看着碗里的馋着锅里的?”盈袖其实不喜欢跟人斗嘴,她被谢东篱教的能动手就不动口,但是家里人,总不能跟对敌人一样,上手就打,伸脚就踹,拿刀就捅。
“那不一样。”宁舒眉觉得自己抓住了盈袖话里的破绽,“你和五弟的事关系到我们谢家的子嗣,不是小事,我和大嫂当然要管。五弟妹,我知道没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也不能太任性了。如果你能生出儿子,我和大嫂绝对不会说一句话。我们又不傻,吃饱撑的,故意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吗?家和万事兴谁不知道?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子嗣的重要,所以就算知道这话说出来得罪人,我也不得不说。——忠言逆耳,我是为你好。”
盈袖恨不得啐她一口。
为你好就是给你男人找别的女人一起生孩子?
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忍下恶气,盈袖客客气气站起来,抚抚裙子,道:“二嫂,这件事不用说了,这是我和五爷之间的事。如果五爷同意纳妾,我二话不说,都听五爷的。如果五爷没说话,你们何必枉做小人?”
“你还有理了?!”宁舒眉火冒三丈,“这种事怎么能让男人提出来?他对你好,你也该为他好才是!他成亲七年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不知足?要知道越拖年岁越大,要孩子就越难!”
“二嫂,您凭什么认为我就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了?我才二十岁,二嫂您三十多的时候还生了俩孩子呢。您能老蚌生珠,我二十岁的人怕什么?”盈袖越说越不客气了。
宁舒眉臊得满脸通红,恼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说着,气呼呼地离开了东次间,回陆瑞兰的院子去了。
来到陆瑞兰面前,宁舒眉一五一十将盈袖说的话说了一遍,气得不行。
陆瑞兰也听得眉头紧皱,道:“这可怎么是好?她果然恨上我们了。”说着又说宁舒眉,“你也是,说话太直了,不能婉转点?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当体谅体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