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口口声声对袖袖不熟,只是想负责……
自己差一点都被他蒙过去了。
都说得这样了,还敢说跟袖袖不熟,只是想负责?!
啧啧啧啧,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爹沈大丞相最赞许的年轻副相,瞧这口是心非的劲儿,果然东元国后继有人,她不用为东元国的朝堂担心了……
沈咏洁忙用帕子擦了擦嘴,飞快地睃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正襟危坐,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像是没有看见沈咏洁的失态。
司徒盈袖在帘子外听见谢东篱的话,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头发都劈得根根焦直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向很鄙夷她的谢大人,居然会来亲自求娶她?!
这一瞬间,她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师父变脸的梦,忍不住打个寒战。
她一定是在做梦,又在做梦……
司徒盈袖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她慢慢转身,离开了东稍间的门帘,如游魂般飘回自己的卧房躺下了,却再也睡不着了,两眼醒得目光炯炯,愣愣地盯着帐顶出神。
谢东篱虽然端直地坐在椅子上,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半分也没有离开东稍间的门帘。
看着那双青绿鹅黄的绣花鞋渐渐远离,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沈咏洁仔细想了一想,谢东篱的条件确实不错,但是……能扛得过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
为了找到北齐大皇子的下落,夏凡一定会盯着司徒盈袖。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线索。
“谢大人,您的诚意和好意我都心领。”沈咏洁打定了主意,“不过,你想过没有,如今袖袖已经是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你跟袖袖定亲,你能扛得住夏凡吗?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也知道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威名。”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声?”谢东篱淡笑摇头,“这人三十年前,就号称是北齐第一高手,也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没错,我也早就知道他的大名。”沈咏洁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这人的确是名不虚传,居然这样早,就探悉了他们东元国最大的秘密,并且早早派了人来到他们身边。
“沈夫人您不要害怕。”谢东篱像是一点都不把夏凡放在眼里,“这人以前一直躲在幕后,确实很难对付。但是这一次,他跟着北齐两位皇子来到东元露脸,就是他的不智之处。”
“他是北齐锦衣卫督主,也是北齐的朝廷命官,露脸怎么了?你还能把他怎样不成?”沈咏洁淡淡摇头,眉头蹙了起来。
谢东篱眼睛移向窗外,看着北面的天空,胸有成竹地微笑:“我不能把他怎样,但是有人把他怎样。”
从他决定来求娶司徒盈袖之时,谢东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司徒盈袖目前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北齐督主夏凡。
因为司徒盈袖是最后一个见过北齐大皇子的人,夏凡肯定想方设法,要抓她去拷问北齐大皇子的去向。
他不能把这件事明着抖出来,只能暗着动手。
“谁?”沈咏洁很是好奇,“我不知道谁有本事,能对付得了天下第一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谢东篱淡然颔首,“不过,有时候,要对付夏凡这种人,不需要高手,只需要地位比他高的人。”
“地位比他高的人?”沈咏洁略一思忖,恍然大悟,“你说,是北齐皇帝?!”
“当然。”谢东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这是我代北齐大皇子的亲信给北齐皇帝写的一封密函,请沈夫人指教。”
沈咏洁好奇地接了过来,低头细看。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督主派杀手掳走大皇子,不知意欲何为。”
只有一句话,却简洁有力,将一个贼喊捉贼的帽子牢牢扣在夏凡头上。
凡是做皇帝的人,都是疑心病最重的人。
北齐皇帝又是缠绵病榻多年的人,那疑心病,更是比一般的皇帝还要多上几分。
谢东篱这封“代写”的密函一送到北齐,夏凡的督主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沈咏洁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赞叹道:“高!真是高!”但是夸完又觉得遗憾,摇头道:“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你的信送到北齐,再从北齐传圣旨回来,那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咱们能撑这么久吗?”
谢东篱默然半晌,道:“……这我也考虑过。”
“你有什么想法?”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夏凡自诩为天下第一高手,就让他跟我谢家的暗卫斗一斗!看看是他的功夫高,还是我谢家的底蕴强!”谢东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漠然说道。
沈咏洁凝视着谢东篱,一边将信函递还给他,一边深思道:“……你们谢家的暗卫,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