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尘又沉默了。
叶倾怀叹了口气。
马车里的空间很是狭仄,叶倾怀与陆宴尘对面而坐,他两人都是身高腿长,随着马车的微晃,两人的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在了一起。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叶倾怀心中还在想着那面金牌。君王御赐金牌是何等的殊荣,大景开朝至今也没有几人蒙受过这样的恩赐。但在叶倾怀的记忆中,父皇对陆宴尘只能说的上赏识有加,却算不上有多倚重,为什么会瞒着她赐他这一面金牌呢?
联想到前世陆宴尘叛乱逼宫的举动,叶倾怀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先生,皇考赐你这面金牌,该不会是让你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吧?”叶倾怀看着陆宴尘,蹙眉问道。
陆宴尘很明显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倾怀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吃惊过后,他突然笑了,摇头道:“不是。先帝若真有这样的念头,也该赐臣一口尚方宝剑,而不是一面金牌。”
陆宴尘鲜少笑,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真好看,干净温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这一笑,叶倾怀也觉出自己这种猜测的无稽来,也跟着笑了:“也是。”
话既然说到了这儿,叶倾怀决定将缠绕在她心头许久了的那个问题问出来:“先生,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若朕真的是个昏君,先生可会上斩昏君?”叶倾怀不躲不避地直视着陆宴尘那双清亮的眸子。
陆宴尘被她问得整个人身形一顿,面上笑意不再,面色凝重道:“陛下何出此言?”
叶倾怀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隐着愠怒,是那种一腔赤诚遭人怀疑的愠怒。
她连忙摆手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先生的忠心,朕很清楚。只是……”叶倾怀又叹了口气,她酝酿了一下措辞,道,“朕最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梦里,先生痛斥朕是昏君,然后带兵杀进了太和殿,逼朕退位。”
叶倾怀有些艰难地陈述完,抬头看向陆宴尘,只见他满眼都是听话本般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