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江照雪望着萧濯的眼神,忽而变得怜悯起来。

“萧濯,我以前以为被逐出宫的我最可怜。”他轻声道,“如今才发觉,连爱都不知如何去爱的你才可悲。”

“因为你什么都不曾拥有过,所以在第一次拥有旁人真心时,才不知何为珍惜。”

“我曾教了你八年,以身为教,你不肯学。”江照雪顿了顿,道,“如今,你再不会有第二个八年了。”

就算有,那个人注定不会是他。

他转身要走,却倏然被萧濯从栏杆里伸出来的手攥住袖角。

“你别走!”萧濯声嘶力竭,见他不肯回头,语调又转为哀求,喉间竟有些哽咽,“阿雪,是我太笨,是我自小无人管教,你再教我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会学会的!我一定会的!”

“阿雪,我们都互相纠缠了这么多年,已经理不清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再如我这般给你极致的爱,你明白对么?”

“阿雪,不论萧觉,还是萧宁,他们都不足以与你匹配。”萧濯的声音忽然放轻,带着无人能懂的平静,“只有我可以拥有你,你为何不明白呢。”

这话令人发笑,江照雪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男人分明赤红却又诡异平静的眼瞳,心头有异样浮起,又如微风掠过,了无踪迹。

其实,萧濯从来都知晓,他江照雪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才会在萧濯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的疯狂里动心。

所有人都称赞他端放自持,可无人知晓,他想要的爱却从来是欲生欲死的爱。

而当年的萧濯,不但有一张能让他满意的脸,就连无人管教的性情都颇得他心。

因为无人管教,所以是一张白纸,哪怕因为挫折因为折磨而有些许褶皱,也是干净的。

江照雪喜欢这样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