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初弦看见他完整的脸,遥远虚无地,对上她回望视线,温和地笑了一下。
他眼眸落得很低。初弦茫然地想,大概是因为她很矮吧?也是,那会儿她还念小学,个儿确实不高。
她就在这时猛然惊醒。
贺清越半降车窗,今夜起南风,冷冽枯朽的寒风全部绕过她。
他眼神从灰蒙蒙的天收回,倾身捋平盖在她双膝微微下滑的手工针织毯,手指随着她刚蹙过的眉落在耳畔:“别皱眉——晚上想吃什么?嗯?”
初弦睁着惺忪睡眼,有种不知今朝的混沌感,她抓住贺清越腕骨摇头,轻声说:“现在几点钟了?”
他掰正她手腕,那枚满天星闪闪熠熠,指针横劈罗马数字8。
初弦愣了会儿,双眼仍时懵的,水雾朦胧。
“都这个点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笑着揉揉她的脸:“这不是没舍得?既然醒了就回家吧,我让自在居送餐。”
密码她没改动,依旧是那串耳提面命的985211,防盗门一开,初初翻着肚皮在玄关处撒娇,小猫不认生,自顾自翻过身嗅嗅他裤腿味道,“啪”的一声又原地躺倒。
她这时才总算回了点儿精神气,微微鼓着两颊,半扯嘴角:“初初和你感情真是好。”
他抱起小猫又放下,等了她一天的寻常白衬衫打了摆,初弦凝了一小会儿,忽然伸手去捏了两下,说:“等会儿我给你把衬衫熨了吧。”她家里倒是有熨衣服的机器。
贺清越咂摸一圈她的话,她神情认真,不存在开玩笑的意思。他就声东击西地点头,唇边噙一抹玩味:“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脱给你,我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