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直到这一刻,初弦才切身实地意识到,自己和他究竟隔着什么。

他把她护在身后——她之前听温弥说,他们这种出生富贵的公子哥,不惯说自己谈了女朋友,对于身边的人,只用一个高深莫测的动词,“跟”。

谁先跟了谁,后来又跟了谁,对于这帮浸淫泼天锦绣成长起来的阔二代,女人只是他们用于衣香鬓影的装饰品。

所以,只是宠物,不必尊重。

但贺清越从不给她模棱两可的身份。每逢意外或不意外地遇上旧友熟人,他总一只手抵着她肩膀,往自己身前一带,听着很随意但永远字句郑重地说:

“介绍一下,初弦。”

她在这里,永远有名有姓,而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路人。

初弦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眼尾红得厉害,贺清越知道她是不怎么爱哭的,虽然因为面皮薄,经常被他逗弄得脸红耳热,但她其实是那种,哪怕平白捱受天大委屈,只会抿着唇不吭一声的性子。

她握住贺清越手指,冻过头的体温逐渐回暖,她最后用拇指抹开眼尾潮红,轻声说:

“我的左耳是弱听。”

一句话,七个字,不比一片羽毛落地,反而掀起惊涛骇浪。

“九岁那年,我妈带我来祭拜他。不是这里,而在本家,我受了应二太太一巴掌。”

她说得很平淡,口吻平乏无味得如同诉说别人的故事:“当时你们都在。正如今日一般。”

正如今日一般。你们每个人对我袖手旁观,或看热闹、或怜悯,或可笑或嘲弄。看着那个茫然无措捂着左耳的小女孩,没有人上去扶她一把,除了她的母亲,没人在意她疼不疼、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