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华章出言打断:“如斐,你......”
“爸你别说话。”应如斐伸手虚空拦下,口吻是她一贯擅用的冷漠和嘲弄:“我知道爷爷想认她,可爷爷年纪大了难免糊涂,难道爸妈你们也糊涂了?”
她很是惊诧、怀疑,甚至匪夷所思,双眼如重重锁链捆缚初弦,余光仍能看见那对无动于衷的父母,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捻了两回指端,语气不轻不重:“你们都忘了小叔是怎么去世的?应嘉涵,你自己说,你真愿意喊她一声姐姐?”
被指名道姓的应嘉涵沉默地站在廊下,双手紧紧握持轮椅推手。时近黄昏,天光晦暗,他半边身几乎隐匿在晦涩里,只映出孤拔轮廓,看不清是喜是怒的神情。
应老爷子却在寂然无声地清咳一声,他这一咳嗽仿佛一根看不见的棉线,拉扯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到身上。
他经历过一场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高危手术,原先矍铄精神只剩死气沉沉的暮气。他慢半拍地转着眼珠,应如斐启唇喊了声“爷爷”,但老爷子目光略过她,停在那个有意避开的女孩身上。
他嘴唇颤抖着哆嗦,像要哭又像要笑,可那双眼睛却没有不辨世事的空洞茫然,他温沉地注视着初弦,带着令她心悸的慈爱怜悯。
“是哝哝啊。”他颤巍巍地,向初弦站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说:“哝哝回家了。”
初弦紧闭着眼,眼底酸胀,那些快要闷不住的情绪凝在眼尾,她慌乱地用力揩了几下,直把眼尾搓得更红。
老爷子又唤:“哝哝怎么不过来爷爷这里?”
一句话,直把应如斐听笑了。
她笑起来也是一副很克制的模样,唇角松扯一下,嘲弄道:“爷爷您搞错了,这里没有哝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