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后半句明明听进去了,可他的字音却像泡在清水里的墨迹,晕成辨不成型的模糊字迹。
他以前也喊初初,但那都是喊她养的那只小猫。
她看见他喉结在动,声音通过薄薄的皮肤传导到她耳边。
“年三十,我们一起过好不好?我带你去普华寺烧头香。”
好不好?好不好。
那几乎是在哄她了。
她目光片刻失神,落在他脸上,他伸手过来,蹭了蹭她侧脸连着颈肩的皮肤,眼神惊慌失措,浸着无边茫然。
很多人在看,他忍下亲吻掌下皮肤的欲望,拉过她的手抵到唇边,眼尾挑着一弧好看的笑。
她想起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小寒夜,大雪,他喊她“应初弦”;她遭险,他跟她说别怕,我在这里;给她安排好退路,告诉她在南城,她有一个永远不断电的港湾。
他说:怎么办啊,初弦。
也说:别信那虚无缥缈的一二,信我。
他从不讲我好喜欢你,也没有给过她声势浩大的告白,但他以比她更低的身份问她:可以有一点喜欢我吗?
她向来是个随波逐流的人,性子太过平和以至于没什么脾气。
外界给她什么,她双手接得过,她就接;接不过,妥帖礼貌地交还给对方。
她不要应家空有的名头,不要那些足够她挥霍下辈子的财富,她不要给自己正名,不要一定是谁的女儿。
她想,她也有一点点私心。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接得过贺清越交出来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