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底亮闪闪,说不清是眼泪的光还是阳光的光。
他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其实到这份上,她真切地哭出来,他也就由着心意借她一个怀抱。
但她只是飞快地抹了抹眼角,又笑,傻乎乎的。
走了平常不对外开放的贵宾通道,初弦一蹦一蹦,背影像只无忧无虑的绒毛兔子。
“贺先生知道么?”
她站在高一级的台阶,尽管她还是得抬头看他,唇边笑意深深,杏眼湿润明亮。
他单手收在风衣口袋,另只手护在她腰后,以免小兔子东倒西歪,给磕了哪碰了哪。
“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阳光热烈地横过高耸入云的菩提和贝叶棕,院里的荷花和文殊兰还没有到花期,小池塘里香客放生的黄头龟悠哉自得,企图衔咬浮跃而起的金色游鱼。
“《大智度论》说,世有百八烦恼,谓之十缠、九十八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百零八’烦恼。”
她顿了顿,寺庙不好伸手指点,只用目光示意。
“那是通往普华寺最高大殿大华宝寺的石阶,我数过,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
这番话似在铺垫一个结论,贺清越跨上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级台阶,他比初弦高太多,站在另一侧的阳光里,侧脸皮肤泛着润玉似的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