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沉沉朗朗,故意似地扰着她为数不多的抵抗力,伸手摘了她的茶杯,往远一点儿的角落搁。
“我妈是大提琴演奏家,小时候跟着她学过一段时间。”
大提琴?和他也很相配。
初弦缓慢地眨了眨眼,觉得大提琴这不接地气的三个字,似乎不久之前,在某个什么地方听过。
可仔细想,一时片刻,又想不起来。
角落一盆金钱桔绿意盎然,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每个圆润饱满的小桔子挂了巴掌大的红包。
也许气氛水到渠成,也许他根本有心设套,贺清越耐心用公筷给她拨东星斑为数不多的小刺,闲聊似的口吻:
“其实我小时候挺闷的,还有点无趣。每天至少要花六个小时学习大提琴,我妈对我要不要走专业倒是持保留意见,但我爷爷不同意,怎么说这家业,也不能说砸就砸了吧。“
他懒散笑起来,指尖轻轻拨着桌前用来计时的精巧沙漏,含笑垂眸看她时,多是一两分难以言说的不清不白。
“我妈身体不好,没要第二个,他们都喜欢女孩儿,最好是又乖又听话那种,我听我妈讲,当年知道我是个男孩,我爸迎来人生最大滑铁卢。”
一小块鲜浓肥美的东星斑落入碗里,他又去拨第二块,东星斑刺很少,但有些细小的藏着,不仔细难发现。
“我的家庭关系还算不错,爸妈都是好相处的人。我爸信奉老一套说法,一生只爱一个人。那时候我妈演出,他一眼给看上了,我妈嫌弃他出身,觉得这种家庭里养出来的小孩多是有些沾花惹草的坏习惯,什么三房啊四院啊,这事儿在南城只多不少。”
他低眸说话,眼睛形状是极好看极勾人的桃花眼,眸光往她身上一斜,见小姑娘咬着筷尖儿,一副听呆的模样。
他好笑地敲了敲她,“吃饭。小孩子才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