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初弦慢慢摇头。

“贺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拥有惊为天人的语言天赋。”

贺清越哂笑:“我直觉你不是在夸我。”

初弦不假辞色,一本正经地闷着圆鼓鼓的腮帮:“我不是夸你,我是在陈诉事实。”

贺清越若有所思,清寒眸光稍偏,镜片折射一簇雪夜亮光。

“好吧。”他姑且相信,好看的眼弯起来,“这首诗名为《二裂银杏叶》,歌德在1815年遇见年轻漂亮的舞蹈演员玛丽安,后来,作了这首诗,对玛丽安表达了自己的情意。”

“1815年......”初弦沉吟一息,“那时候的歌德66岁了?玛丽安呢?”

“自然是一段无疾而终的crush。”

世界上有这么多关于银杏的华美浪漫诗篇,偏偏贺清越选择了被冠以“无疾而终”的一首。

初弦和文字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每个似是而非的字词,每个意有所指的句子,她稍费时间,便能明白。

但此时此刻,她更愿意......装得天真稚懵,假意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贺先生。”

她转了转堆雪洁净似的脸,迎着皎亮月光,双眼如午夜涨潮,总是雾蒙蒙湿漉漉。

“大衣还给您。我要回去了。”

言罢,伶仃晃眼的手腕一伸一抬,嫩生生的指尖抹在厚实沉重的峰驼颜色,两种极致分明的颜色。

他目光,无端沉二分。

“你穿着吧。”

比方才显得更冷淡的声音,如一道从天而降的枷锁,当空劈下,竟然卡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