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一场意外人生,就连名字也显得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不登台面的出身,却又有如此尖锐锋利的美貌。
在她身上,不是好事。
他冷漠地收了视线,睨向当空遥远朦胧的半截月。
静等片刻,见对话没了下文,初弦心中悄松口气。
她本是沉默性子,从不擅长应付他人,一问一答,一令一动,几乎是她能给出的所有。
入夜气温骤降,白雾浓上周身,初弦揉着自己冻得发白的指尖,冷不防,又听他下一句。
“应初弦。”
他有些乏味地,不是为她,而是为了上半程的舟车劳顿,语气听起来不善。
“倒比应如斐好听些。”
初弦恍若雷击,脸色瞬间苍白。像个冷寂在风雪中的玻璃球小人。
她有种被人当众剥下画皮的无措迷茫,毕竟应如斐才是老爷子真正的孙女,而她不是。
从客观世俗的意义上来说,他给自己冠一个姓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她受不起。
好半天,初弦定了定神,那张素面朝天的柔软小脸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贺先生,您弄错了,我姓初,不姓应。”
这回换贺清越微诧。
他垂眸,缠枝般的抱树灯群坠下斑驳灯光,恰落在她半边面,浓黑的眼睫微微发颤。
是害怕的颤。
早在二十年前,南城若论十分,当中至少有三分是应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