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他拨通电话问消息的功夫,看见他腕上的手表,是简约的白色表盘,外层镶着一圈漂亮的玫瑰金,他的手握着伞柄,伞面友好地倾向我这边,手腕就抬在我耳畔,我听见指针走动的熟悉的声音,嘀嗒,嘀嗒。
声音被放大,我抬头看见伞的边缘,雨滴落下,晶莹剔透。
忽而不知此时何时,伞沿外若隐若现的牌匾宣告着离开我生活圈的另一个空间,我皱起眉头,弯腰,用手掌覆住了自己的膝盖。
“先生,你还好吗?”身旁的年轻男人放下了电话,微微俯身看向我,“他们说就快送到学校,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家,还要等吗?”
我点头,疼得满头大汗,浑身发热,咬牙道谢,“等……谢谢你。”
“雨下大了,去隔壁歇会儿吧,”年轻人朝我伸出手,却没有直接扶住,而是礼貌而有分寸地温声提醒,“可以把着我的手臂。”
我又道了谢,握着他的小臂,衬衫倏然褪去,变成布满结痂的伤痕的手臂,还有凸起的青筋,手腕上那块简约的玫瑰金手表也不见了踪影,转而出现了黑色的表盘,再一晃眼,这块手表也不见了。
这是哪里?
膝盖的疼痛褪去,我听见温柔的呼唤,背后轻轻的拍打一下一下循着节奏,盖过了震耳欲聋的嘀嗒声响。
我好像靠在谁的身上,意识渐渐回笼,我发觉自己又以那个熟悉的姿势跨坐着,身下还是那双腿,于是猛地睁开眼。
洁白的墙壁微微晃动,然后终于在背后轻柔的拍打里稳定下来,坚挺地立在四周。我靠在熟悉的胸口,眼前是衣服的肩线,曲折的褶皱。
目光又落回自己的手背,我把着他的肩,手背上有大片的淤青。
这是林渡舟的会诊室,我在林沉岩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