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镂反而更烦躁了。
将一个乡野病秧子娶做正妻,恐怕朝野上下都要嘲笑他。
何镂正烦躁,有人掀了帘子,通传道:“大人,有位宋家娘子求见。”
宋家娘子?
何镂对这个字过敏,掀了眼帘,瞧见门外的女郎。她守在门口的檐下,帷帽下伸出的手苍白纤细,撑着一把素面油纸伞。
只一眼,何镂便瞧出这把伞是谁的,他心头有些不舒服,却没能移开目光。
雪白帷纱拂动,只露出一截庭芜绿的褶裙。
身形窈窕,气质柔弱。
越是病弱,倒越是显现出其中的风骨来。
他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几分,皱起眉,道:“让她进来。”顿了顿,忽然扯了下唇角,“让她把帷帽摘了,教教她什么叫做尊卑。”
第5章 汴城雨(五)
小吏忙不迭应了,躬身下去。
不过片刻,门外的女郎便朝内走来,在帘外收了雨伞。细雨霏霏,素白细长的手指掀起帘子,乌发如雾,抬眸间如云出岫。
何镂先看人,猛地收回目光,去看那把伞。
那是谢敛的伞。
朝中只有谢敛作风最低调,连伞都是最素的,风里来雨里去只有这一把。但偏偏他这个人无论出现在那,都不可能低调,也就让人被迫记住了这把伞。
谢敛神情冷峻,手里握着半卷书,眼皮都没抬。
何镂有种说不出来的……
不太舒服。
很像是本属于他,却又不在意的东西,某一天忽然被人染指了的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