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被风吹跑了。”容憬用白藤将鹰羽勾过来,顺便将窗户也关上,又将鹰羽捏在指尖缓慢转起来。
厉琛,动物型黑鹰异能者,特殊能力【置换】,地点、内里、构造......可将包括自身在内的两物进行交换。
那年在东山,他便是将所盗之财藏在山体中,不将山挖开,根本无法想到里面会藏了银两。
飞鸟再快不过日行千里,还要长空留痕。
可【置换】无影无踪,瞬息千里。
十多年来,他只接远程的案子便是要用省下的赶路时间来找人和布局。
现在,太子将在九月登基,他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这片鹰羽是厉琛留下来方便【置换】回来的,若是被吹走了,指不定要被换到哪个山沟里。
容憬笑了笑,将鹰羽轻轻放到桌角,“早些回来。”
厉琛在天明前夕回来,他站在桌前正好同一夜未睡的容憬对视,“怎么没去休息。”
容憬望向厉琛,声音带有倦意,“我要确保计划不会出意外。”
“难道不是怕我出意外?”厉琛俯身凑到容憬面前,“从游,口是心非啊。”
“不是。”容憬垂下眼帘,否认道:“你别老是自作多情。”
“行。”厉琛玩味地重复道,“当我自作多情,绝不是从游你口是心非。”
他又往容憬耳边凑了凑,轻声道:“从游,计划万无一失,快些去休息吧。”
“别凑这么近。”容憬推开厉琛,快速起身离开。
他像在逃跑,步伐有些许失了仪态。
正常说来,容憬在启神殿和西北大漠间往返须一月以上,加上处理异能者,起码两月时间。
他五月中旬出发,掐好时间在七月中返回启神殿。
以前,拓跋宇行动不受限,厉琛时不时会找他算点东西。
现在,他终身禁足启神殿,厉琛若是敢来怕,估计还没碰上面便会被人发现。
容憬不知薄奚锦聿他们对厉琛是何种态度,又或者是否知晓这人的存在。
因此,他只得在同拓跋宇闲谈时帮厉琛问了几个问题。
两人聊到深夜,容憬回去路上见女官寝居还在修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绕道过去看看。
他站在远处观望一阵,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跟我出发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拆了重建自然会不一样。”薄奚锦聿走到他旁边,“这一路辛苦么?”
“还好,不算辛苦。”容憬道,“话说为何这寝居要拆了重建?”
薄奚锦聿回道:“重建是陛下的意思。”
他想了下,又补充道:“建筑跟人一样,功高盖主、心高气傲便是怎么都留不得。”
容憬知道他在暗指什么,压下心底的诧异,面色平静地试探道:“薄奚,你都知道些什么?”
薄奚锦聿笑了笑,继续打着哑谜,“有些恩怨只能自己了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容憬又是一愣,侧目朝他看去,“薄奚,你.......”
薄奚锦聿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一路舟车劳顿,记得早些休息。”
容憬垂下眼帘,半掩的眸色有些复杂。
他们居然都知道,而且还放任自己......
太子临清将在九月初行登基大典,可八月末却出了件大案。
运往江南的官盐被盗。
派去的锦衣卫不查不知道,一查却被吓了一跳。
江南地方的盐簿居然对不上。
官商勾结是常事,可敢贪官盐拿去私卖的倒绝对没有。
官盐私卖这事还持续了很长时间,差不多是从太子代为执政时开始的。
眼下太子将要继位,这事几乎是对他明晃晃的挑衅。
当日朝堂之上,临清盛怒,命人彻查此事,看看是何人有此等熊心豹胆。
此案查了整整三个月,朝中百官也人心惶惶地紧张了三个月。
太子继位大赦天下三年,跟私盐案扯上关系的官员脑袋都不用掉,只需在大牢里被囚禁到死。
说实话这惩罚还不如关个几天,再直接砍脑袋。
有几个官员被查出来后便选择当场撞墙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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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最后,朝中换了不少官员,有些老臣也在其列。
元凶还没查出来,有人已经阴谋论地想,这私盐案不会是陛下自导自演的吧,目的就是将朝堂大洗牌。
关于这点其实是有佐证的,启神殿不入朝堂,也鲜少负责皇城中的案子。
可私盐案自查办以来,端木凌全程监督,有异心或者想包庇的人还没动手便会被他处理掉。
这启神殿说好听了是在奉天行命,可朝中谁人看不出那是直属陛下的私兵。
然而这个阴谋论在元凶被查出来的那夜便不攻自破。
一心为民,鞠躬尽瘁的两朝宰相,容颂。
容颂的嫡子在启神殿任职,嫡女为后宫贵妃,和太上皇临烨育有一子。
这种情况要拿谁来做元凶收尾都不可能是容颂。
这场私盐案的众多贪官里,有的真动了官盐或贪污的,有的是早年追随容憬被容憬报复的。
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可能怀疑此案的真正目的是要陷害容颂。
容颂没料到私盐案的元凶居然是他自己,被端木凌抓入皇宫时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