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微微摇了摇头,刚刚心中对宣明曜升起的那点子忌惮之心又消减了不少。
还是太过直率。
她这个性子,已经为她得罪了不少人了。
从两江一事后,参她的折子一封封往上递,几乎都快摞成山了。
吏部秦夷重的死,虽然在赵霖的供词出来后,已经证实秦夷重是自己畏罪自缢,和明月奴表面上并无直接关联。
但许多别有心思的朝臣可不会这么想。
他们只会觉得,秦夷重原本好好的吏部尚书坐着,为何景王一沾手案子,便莫名殒了性命。
还有户部。
听闻这些时日明月奴安排了傅遥光进了户部,想来也是有折腾户部的意思。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朝中大臣除了一个女儿早已绑定在她身上的元定安,其他还有几个能甘心臣服于她?
水至清则无鱼,她非要让水变清,只能是成为所有人共同的敌人。
太子也数次在自己面前上眼药。
若不是自己力保,她这个景王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哪还能如此安稳立于朝堂之上。
如今她还不知略微收敛锋芒,这份名单一旦披露出去,圣上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时候朝臣是打算如何生吞活剥了她的模样了。
“你可知这些人若是都处理了,会在朝堂之间引起多大的风波吗?上次两江一事,你便是如此,处事太过决绝狠辣,将人逼到绝境上,早晚是会出事的。”
圣上以一种自以为谆谆教导的口吻训诫着宣明曜。
宣明曜自然不会在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忤逆他,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
只是……
父皇这份不打算细究严惩的暗示,还是让她对其失望不已。
处处权衡利弊,处处安稳人心,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
他不光是那些朝臣们的君主,更是天下万万怀揣着读书出头之望的学子们的君主,是天下无数将他奉若神明祈求得他庇护的百姓们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