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仁闻言笑道:“纪书记这话确是在理,果然如你所言。不过,在这期间,有一个人给我惹的麻烦较大。”
纪十化:“谁?”
孙武仁:“张炮皇!”
纪十化疑道:“张炮皇?”
孙武仁:“张炮皇!向这正西五六里路左右有个村子叫张楼……”
纪十化:“张楼村的,这个我知道。这个人的势力可不小,也算得是个大地主了。”
孙武仁:“势力确实不小,他可是圣府的女婿,在咱们运河南岸也算得上巨富了。”
纪十化:“这样的人物要找你麻烦够你呛。之前有争端?”
孙武仁:“有,他先惹我,可是没得好。民国二十四年十月,他任六区联庄会会长兼三义乡乡长。县政府要三义乡派两辆牛车去河南兰考县运石头堵黄河决口,张炮皇越乡向我万仓乡要了一辆车。我和车主张玉园告到峄县县政府,县长判他拿五百元将这辆车和牛赎买下来……”
纪十化嗯了一声道:“这就结了怨了。他如何对你?”
孙武仁:“唆使姚德法的老婆告我。”
纪十化:“姚德法?”
孙武仁:“一个普通村民。民国二十三年夏,万年闸孙葆献之子孙承耀,同王嬷嬷的外孙,姚德法的长子姚大孩在地里玩耍,挖了个铜疙瘩,上面铸有‘大闸吴仲必’五个字,我看是一块紫铜,但乡民们一传可就厉害了,说是块古董,比白银黄金都贵,是块无价宝。”
“姚德法听到这些虚诞的传言,到万年闸把这块铜背到了自己家里。有的乡民又撺掇孙葆献:‘这块铜有你的一半,姚德法把这个东西弄到上海能卖个成千上万块钱。他指地无有,不憨不傻,能把钱给你一半吗?’孙葆献觉得有理,要了几次没要来,越要越不给,后来找到我。”
“因姚德法不是万仓乡的村民,我推之再三,实在推不掉了,就叫防匪游击队队长王化林持我的名片去叫姚德法。我在名片背面写着:‘邢成吉村长如握,今有我乡游击队队长王化林前去招呼姚德法,前来调处铜的事情,请你把姚德法介绍给王化林。’姚德法兵痞出身,软硬不吃,双方顶了起来。王化林一气之下用绳子把他绑了来。调解结果是:这块铜轮流保管,每家一月,在没出卖前就这样办,如不同意即以作霸论。结果是双方都同意……”
纪十化:“嗯,你这个调解不错啊,也没偏袒谁啊,尤其这里还牵扯你的本家叔伯。你这一碗水端的很平嘛!”
孙武仁:“我也认为自己这事办的不错,不偏不向。可是在有些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张炮皇就抓住了一点,唆使姚家告我……”
纪十化:“哪一点?”
孙武仁:“姚德法的妻子王氏,在峄县法院告我在颜庄捆绑其夫姚德法,侵犯了人身权利。”
纪十化:“这……,法院怎么说?”
孙武仁:“县法院判了个不起诉。她去临沂地方法院去告。我到庭应诉时检查官没问别的,只问:‘孙承贝你打这官司干么?’我答:‘我不是原告,她告的我。’检查官又说:‘你托人说说就算了。’我答:‘我没犯法,我也不托人。’检查官说:‘你怎么不犯法?’我说:‘我没到颜庄绑她的丈夫。’检查官有意大声说:‘你去不去都一样。’接着又小声对我说:‘你用人不当。’问完我就传王氏。检查官问她:‘你告孙承贝干什么?他又没去颜庄。’王氏说:‘孙承贝去与不去都一样。’检查官对书记官说:‘记好这句话。’然后连双方的证人都没问就结了这场官司。”
“这场官司拖的比较长,以致于学校的事有些耽搁,可是最后学校还是建成了。”
纪十化:“国家要强大,人民要摆脱愚昧,必须做好教育工作,你办学校,这一点很好……,你……,嗯,你后来怎么成了花山乡的乡长了?”
孙武仁笑了:“纯属偶然,一句话,就成了。”
纪十化:“一句话?”
孙武仁:“一句话!民国二十四年九月,山东省政府命令撤区并乡,六区原来的二十乡一镇并为九个乡。万仓乡、影山乡和涧头镇并为影山乡,选黄敦德为乡长,我为副乡长,区长宋骏清离职返乡。二十五年六月,六区成立乡农民学校,派来的校长一个叫张昭吉,一个叫张侠村。孙次纲负责民政,领导教育。农民学校一是建立一年制速成班,另一个任务就是训练武装干部,半年一期,结业后分到各乡训练一个月的壮丁。”
“这年九月张昭吉约我去峄县建设局交贷款,在县政府门口遇见孟子英,他对我说:‘办公室正等你呢!’我到办公室一看黑板上写着一个题目:‘用何方法领导乡村生产?’我写了‘妇女放足,兴修水利’八个字的答案。晚上九点张昭吉回到旅店对我说:‘你考上花山乡乡长啦。’因为当时又改为大乡制,六区分为四个乡,考取了三个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