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睡多久,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正要挣扎坐起,背上便一阵剧痛。稀里胡涂想了片刻,忆起自己晕倒在门前,忙撇头在屋里一望。却见天色已黑,素青锦帐外,屋里点了两盏纱灯,将床畔一座小纱屏照得朦胧透亮,那紫衣少女正婀娜坐在屏风那头。

屏纱似雾一般娇拥着她一弯倩影,映出她半托着腮,正随手拨弄桌上一堆珠宝,又捡起一支璀璨的红宝步摇比在鬓旁,对着铜镜微一歪头,脱俗绝丽处,直叫人不由得噤声凝目。

林平之只瞧了片刻,她忽察觉般望了回来。他心里砰砰乱跳,匆忙转过头,却又觉如此太过古怪,再转头看回去,竟见她已悄然站到了屏风旁,也不知她何时动的,也不曾听见一声半响!

他吓了一跳:“你……你……”

曾九道:“怎么?”

林平之定了定心神,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觉头发披散,身上已搓洗干净,换了新衣不说,背上创口也裹扎了。他又吃了一惊,讷讷道:“我……我的衣裳呢?”

曾九道:“你那身破烂还舍不得?臭得要命,早扔掉了。”见他脸色发红,她忽而会意,却懒得应付,只问道,“那青城派的干甚么要同你家为难?”

提了这个,林平之容色登时变化,激愤难当道:“是……是我失手杀了青城派掌门的儿子。可他调戏良家妇女,又百般侮辱我,便是我杀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给他抵命便是,青城派的狗崽子竟要灭我林家满门,便连湖南这头的分局也遭了他们的毒手,如此杀伤良善,这岂是名门正派该做下的勾当!”

曾九不为所动,瞧他神色也不似说谎,便缓缓道:“唔,那姓吉的说得倒和你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