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一时他忽然吩咐司机:“到同仁堂。”
司机海东一怔,他跟了方先生十年,除了西门音在的那一程子,很少见方先生亲自买药。
车子在同仁堂紫棕色的门楣前停下,掌柜的是熟人,将他们让进内间。
方先生想请同仁堂特制一种补气血的中药,方子是多年前在重庆时,由一位祖传老大夫开的,虽然早已遗失,但每一味药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掌柜的去后边打电话询问总管了。方丞兀自喝茶,同仁堂的分号众多,管理颇讲究,平日掌柜的坐镇后厅,与前柜隔着一排镂花木窗,柜上的伙计和顾客一览无余,然对方却看不到里边。
此时午间,柜上无客,小伙计噼噼啪啪地拨着算盘会账,忽然算盘停下了,有人走进来。
方丞一怔。
西门音沐在门口的光线中,身体轮廓仿佛罩了一圈阳光的虚边,之前怀里抱着的卷轴想必已经当掉了,现在空空如也。
“来点什么呢您呢?”小伙计问。
“请问有这个吗?”西门音将攥在手心里的一张纸条递给伙计。
走到柜台前的她眉目清晰,那双眼远观和近看全然不同,并非黯淡无光,反而镇静而从容,干净的书卷气中透着沉稳,恍若流光溢彩沉淀成了厚重的纯白。